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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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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当然有,前面不远便是嘉鱼县境,咱们的人在前面相候,再见。” 一声叱喝,风帆扯满,船速骤增,向下游飞驶。 船驶出十余丈,青衣人又叫:“贵船千万不可在入暮之前泊舟,不然脱不了嫌疑,小心了。” 船驶出里外,舱内钻出一名中年人,向青衣人道:“贤弟,愚兄算定就是这艘船。” 青衣人淡淡一笑道:“不错,就是这艘船。” “贤弟,为何不动手?” 青衣人不住摇头,笑道:“大哥你想他们与姓印的同归于尽?” “你是说……” “江上交手,咱们不可能全部控制全船。如果小弟所料不差,船下必定有活舱,只消拉开活舱板,人必与船同沉,岂不是两头落空。” “哦!贤弟有道理。可是,咱们先离开……” “经此一来,他们必定做贼心虚,我保证他们走不了多远,便会靠岸起旱,溜之大吉。只要一上岸,哈哈!大哥,岂不是手到擒来么?” 快舟续向下放,中年人不住向后看,说:“贤弟,是不是离得太远了?” 青衣人笑道:“离远了,他们才敢靠岸哪!不过还是到前面等候比较牢靠些。” “到何处去等?” “大哥,你看,南岸是一条二十里长的洲地,宽仅一两里,那一面是辽阔的黄盖湖,除了洲地之外,无路可走,想渡过黄盖湖必须有船。” “对,黄盖湖目下叫黄冈湖。” “是的。不过,叫黄冈湖不如叫汪家湖来得恰当些。”青衣人饱含深意地说。 “哦!你是指拔山举鼎汪家?” “不错,当年魏吴火烧赤壁,吴大帝将这座湖赐给黄盖。本朝定鼎天下,太祖高皇帝将湖赐给武臣汪清。目下,整座湖包括湖岸三里以内的土地,皆是汪家的私产。汪家目下人丁不算旺,但将门虎子,子弟都是骁勇将才,十年前,汪家竟然出了两位江湖豪杰,拔山举鼎便是其中之一。” “这位仁兄惹不得。” “因此,他们不敢往南岸逃。” “北岸是……” “北岸洪湖东岸,有一条小路直达沔阳州,在两阳州取陆路走汉川,水路可从汉江直放武昌。” “哦!这倒很理想呢。” “因此,咱们到洪湖口去等,大哥留意后面,小弟进舱去与师父师叔商量商量。” “好的。这条水路你熟,早些出来知会一声。” 同一期间,货船上的中舱内,十余名以妙手天君为首的黑道枭雄们,也在争论不休。 金枪太保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大声说:“那条快船上没有几个人,咱们没有避开他们的理由。同时,他们志在抢劫重庆大户的强盗,与咱们风牛马不相及,查就让他们查好了,怕什么?” 妙手天君老谋深算,有条不紊地说:“余施主的话,不无道理,但却未能慎思明辨。据贫道所知,在重庆府作大案的人,绝不会逃向下江冒险,四川能藏身的地方多的是。快船上的人,分明在探咱们的底,平空杜撰出重庆大案的鬼话来唬人,谁知道其中有何阴谋?” “道长已认定他们是冲咱们而来?” “贫道有把握断定,他们志在图我。” “是咱们的仇家?” “可能,但恐怕与印三或令狐小辈有关。咱们从兴元寺将人带走,是瞒不住人的。” “道长认为他们是来救人的?”一名豹头环眼大汉大声问。 妙手天君缓缓点头道:“是的。那令狐小辈是大荒毒叟的门人,他有一位师兄一位师弟,也有不少朋友。姓印的艺业超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前来救人,乃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他们为何不动手?”金枪太保不服地问。 “呵呵!余施主,如果是你,你会在江上动手吗?投鼠忌器,他们当然不傻。再说,他们不敢动手,很可能是实力不足,先行示警,希望能吓阻咱们,再赶到前面去知会在前途等候的朋友,全力相图。” “那么,他们要在前面动手了?” “当然不会跟到武昌,等雷少堡主宰他们。” 一名干瘦中年人说:“咱们不能再拖了,依道长之见,该如何应付?再拖下去,可就来不及应变啦!” 老道干咳了两声,慢斯条理地说:“咱们立即靠岸起旱,给他来个金蝉脱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咱们宁可小心些,免得阴沟里翻船,人财两空,岂不太冤?” 七嘴八舌争论许久,最后方同意妙手天君的主意,决定立即登岸。 船向江右略靠,风帆半降。 不久,上游驶下一艘轻舟,相距约半里地,舟子突觉右舷一声水响,一双手搭上了船舷,窜上一个赤条腰插匕首的大汉。 四名舟子大骇,惊叫道:“咦!你这人……” 大汉一言不发,怒豹似的窜上后艄,喝道:“只要听话,不会有人被杀。” 艄公惊呆了,几乎扳不住舵,骇然叫:“大爷你……你是……” “太爷借你们的船。” “这……” “靠上前面的货船,快!不然,你们都得死,船,太爷要定了。” 一名舟子自仗皮粗肉厚臂力大,一声怪叫,从后面虎扑而上。 赤身大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大旋身左手拨开扑来的双手,右掌发如电闪,“噗!”一声响劈在舟子的耳门上,反应奇快。 “嗯……”舟子闷声叫,仰面便倒。 大汉一脚疾飞,将舟子挑飞八尺,“噗通噗通”水响如雷,舟子落水,再也不见浮起。 大汉拔出匕首,声色俱厉地叫:“谁活腻了?上!太爷送他见阎王。” 谁不惜命?三名舟子与艄公,只吓得脸无人色,惊怖地跪下了,狂叫饶命。 船降下帆,靠上了货船。 不久,十余名高手登上轻舟,驮过以薄衾裹住的两个俘虏,船向南岸急驶。 货船仍向下航,只有舟子照料。 十余名江湖高手,大概从未在这一带登岸,不知地势,老道向舟子问:“施主,南岸是何地头?” 舟子心惊胆跳地说:“是……是嘉鱼县地。” 老道大为兴奋,向身旁的金枪太保说:“嘉鱼东面是咸宁,咱们走陆路要比走水路近些,妙极了。” 金枪太保也昏了头,并未追问。 嘉鱼县大着呢,这里距县城,整整还有一百三十里。嘉鱼至咸宁,是一百四十里,至武昌也仅有一百六七十里。 而咸宁至武昌,却有一百八九十里地,人生地不熟,真有得走呢。 县城与县地是两回事,老道并未留心听,金枪太保也未留意,说:“希望真能脱出他们的耳目,咱们得好好赶路。” 船在一处江湾靠岸,四野无人。 老道首先跳上岸,举手一挥,叫:“快上,灭口!” 一声惨叫,一名舟子被一剑穿心。 舵工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反应甚快,猛地抽出舵柄,狠狠地脱手向一刀挥来的大汉劈去,人向后一仰身,一声水响,落水逃命。 “哎呀!得斩草除根。”金枪太保急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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