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秦红 > 花月断肠刀 | 上页 下页 |
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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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内便是庭院,也不甚大,穿过庭院是山神殿,神台上刻正点着一枝蜡烛,光芒摇曳不太明亮。张杰瞄了一眼房飞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刚才若听周兄之言,断无此事发生,事已至此,说也无益,咱们暂且进内稍歇再走。”用力叹口气道:“只好如此了。”七人下马,牵入庭院,由张杰、房飞挠掖张俊、房清,缓缓走入殿内。此时,殿内空无一人,高大山神倒在一边,神台上只点着一枝蜡烛;怪就怪在此地,山神庙内既然无人,何能点燃蜡烛?若以直觉推断,一定又是陷阱。是以,众人旋即提高警觉,除掉握紧兵刃暗中戒备外,更是各找方位站立,把伤者围在中间以待敌人现身。突然,烛光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间,殿中多出一个老者,此老白发如番。须眉雪白,戴一顶白色范阳帽,身穿一袭白袍,面如冠玉,几乎无处不是白的。他的双眼倏睁倏合,冷冷说道:“先前何人大胆,敢骂老夫臭丫头?!”房飞毫不含糊,一拍胸膛,道:“房某!”老人双目倏睁,精芒怒射,冷笑道:“黄口孺子,竟敢胡诌,何以见得老夫是女人?”大敌现身,危机重重,房飞竟然胆大包天,喝道:“鬼鬼祟崇手指就象一双娘娘手,道你臭丫头还是客气,惹起房某性情,少不得要你好看!”话声方落,老人陡然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出口,洪大惊人,震得屋顶尘土雨点般落下!可见此老内力充沛修为已臻化境。张杰此时跨前一步,道:“老丈暂歇,我这朋友并非有意触忽阁下,只因……”“你且住口!”老人倏然止笑,声若洪钟喝止张杰,又道:“老夫一甲子未曾发怒,何能跟小辈一般见识,只因黄口孺子口出不逊,若不惩戒难以服众!依照老夫本性,你等一个休想活命!也罢,你等若能说出老夫名号,便饶一次死罪!”老人之语,夸大狂傲,分明瞧不起众人。此话却使周方触动灵机,忙道:“前辈莫非……”倏然住口,老人看他一眼,道:“直讲无妨!”周方本是卖个关子,闻言即道:“非是晚辈不讲,唯恐前辈说话不算,前辈若肯带领我等离开此处,晚辈定然说出。”老人冷笑一声,道:“娃娃,你的算盘太如意了,老夫只说你等道出老夫名号,方才饶过你等一次不死,要想老夫带领出此阵去,必须另有约定。”周方道:“前辈意欲如何约定?”老人道:“一件一件慢慢解决,你先说出老夫是谁?”周方脱口说道:“前辈乃无极上人温如玉老前辈!”老人点头道:“然也,老夫不食言,就饶尔等一次不死,但,死罪已免,活罪难逃,尔等且尝老夫一指神通!”“且慢!”周方及时喝住老人道:“前辈乃世外高人,何必一般见识?”无极上人温如玉道:“也罢,老夫再跟尔等赌约,现在老夫坐在此处,由你们七人围攻,每人以三招为限,共二十一招,若能沾着老夫一毫一发,或者逼使老夫出手化解,即送你等出阵。”周方道:“两人负伤,何能算数?”无极老人道:“不难,老夫先将他们伤势医好,再行赌约,过来。”张俊、房清如言上前。无极老人略一凝视二人眼神面色道:“略将受伤经过与患处,说给老夫听。”张俊道:“晚辈二人受偷袭,应变稍迟,俱是左胸中掌,惟因已出招封解,故敌人掌力亦未完全打……”无极老人截口道:“且已服药自疗,伤势在好转之中,注意了!”张俊、房清,顿觉一股热力,从老人指尖,射入自己丹田穴中,刹那流遍全身,伤势翟然而愈。无极老人适时收指道:“伤势已康,可以出招了。”七人略一交换眼色,意会心通,各取有利方位,周方道:“恕我等放肆了!”声落招发,刀剑并举各人不同角度攻下。 无极老人合目抱肘,不观不理,办不破解。张俊等人兵器如疾风骤雨攻下,岂料踞老人身前五寸,即被一股无形劲力,或弹或引被滑开,甚至兵刃互相蹬击,并未触及老人衣肤,遑论伤人。七人再度以眼神交换意见,二次出招。依然如故,徒劳无功。第三次出招,愈加狠厉。无极老人淡睁双目,震声喝道:“着!”屈指连弹,先后点中六人穴道,最后一剑,竟将老人衣彻划破,发出一声嗤响,无极老人大怒,喝道:“何人大胆,报坏老夫规约,出面答话,躲开,没你们什么事了。”最后两句,乃是对张俊七友而发,所封穴道,亦被解开。 七友心知此间隐藏高人甚多,震峻至极,相偕退出大殿。想见一条白影,划身而过,随即听到无极老人喝声道:“大胆!”接着便是一声轰然巨震,劲风狂卷,殿瓦齐飞,声势之猛,好不吓人!掌风激荡中,殿前落下两人,一是无极老人温如玉,另为一不知名姓黑衣老人。七友耳中适时听到一缕蚊纳声音,道:“剧战将起,尔等火速离开此庙,伺隙逃生去吧!”七友情知功力太差,无法与这等遁世高人相比,遵嘱仓惶出庙。即又听到无极老人喝道:“妖孽看拳!”嘿嘿嘿连声阴笑中,另一阴沉声音答道:“活冤家,死对头,这里风水不坏,你就……”话声为掌风遮断,激烈似不止无极老人与黑衣老人二个。树摇、山动,山神庙整个塌倒,未见一人逃出。但在声震天地,庙倒山崩之际,天光亦突然重现。七友耳中复又听到前面传声,道:“尔等侥幸,此间再无生者,阵已破,另一枚日魄在青……”声音微弱至极,至此而断,青什么?惜未能听全。七友幸逃余生,寻回马匹,仓惶出峡。甫上正道不久,迎面遇见三人,竟是珍姥,杜丹和梅葳。七友虽不熟识,但日前在天池会战中,却在场看到珍姥和杜丹面孔,忙即勒住马匹,上前相见,告以萧天所托与适才凶险经历,并出示萧天信物,用以证实所言。杜丹正容道:“本场正需人手,难得七位惠然肯来,请仍继续前行,传我令谕,着管烈引导各位,去见公孙大侠。萧天自有珍老前辈与我夫妇,前去接应,再行相见。”抱拳一拱,即与珍姥、梅葳,策骑绝尘而去。他和梅葳的婚姻,可说是梦中缘。 英哥布是一个很大的镇市,位在通化县迤西二十余里,市面繁荣并不比通化县差多少,东西都比通化便宜,过往商旅,为了贪图这点小便宜,往往就住在这个镇,不再去通化。群雄到达这里,已将快晌午了,普通人都不会走得这么慢,何况群雄还骑着马?情况十分显然,路上出了毛病。 光看他们进镇时的情形,有的两人合乘一骑,有的步行,就知道毛病是发生在马匹身上。也不知道是谁,半夜里在蹄子上做了手脚:有的扎上针,有的将蹄铁微微撬开,安上了铁砂或铁蒺藜,马一行动,这些小东西作了怪。群雄被药物控制,神智俱失,状如白痴,连稍微懂得一点事的小孩子都不如,马跛了,慢了下来,有的甚至不走了,群雄照旧骑在马上,了无反应,不闻不问,即使被颠下马来,挨了摔,只要还能动,再上,除此以外,再不知道多做一点事。是以离开通化,不过五六里,便已形成七零八落,乱得不成了样子,前后队也混杂在一起。 直到天南金氏的爪牙随后赶到,费了很大的事,才逐渐调整就绪,继续上路。在这里,也就看出迷药的霸道和弱点来了。迷失神智的群雄,并不是任何一个魔崽子都能够指挥得动的,他们只听一个人的指挥,而这个人,也就是当初的下毒人。也就是说,当初四家客栈是分别下的毒,如今群雄只听原来与他们住在一起的那个下毒人的摆布。因此,这四个魔崽子,首先得把各自制服的人找齐带开,然后才能检查马。 群雄已经成了傀儡,教他们检查右前蹄,绝对不会多管左前蹄,教他们清除铁蒺藜,也绝对不会拔针。 这样检查与清除,自然不能完全,上马再行,不久又发现了类似现象,气得魔崽子自己清除,逐一检查,安全已经不成问题,进度可就慢了,甚至有的马禁不住剧痛,不能再走,有的竟而发疯跑掉了。因之,才落得这般狼狈,比起普通人走路还要慢得多。这种情形,完全落在隐伏在暗处的萧天及其同行人的眼中。 在英哥布吃过午饭,再次上赂,一马双乘,且又部份步行,想快也无法快得了。魔崽子们原定两天赶到沈阳,现在已无法如愿,他们知道是萧天暗中捣的鬼,把萧天恨得要死,也知道萧天必定跟来,可就是发现不了萧天的踪迹。勉强赶到新宾,已近四更,人困马乏,偏又无法找到吃食与住处,迫得只好在檐下忍着,等候天亮。夜风刮面如削,赶路的时候还不大觉得冷,这一停下来,肚子里又空,这个罪可就受大了。 四个魔崽子,各自把人安置避风的地方,教他们行功御寒,然后聚到一起,其中一人恨恨地说道:“萧天这个王八蛋,一定就在这附近,我们分开来搜!”另一人道:“我赞成,反正天也冷,耽着更冷,即使找不到人,活动活动也比较暖和。”先前那人道:“萧天的剑术可不含糊,跟着他的那几个人,也有几下子,见面就下狠手,可别沟里翻船!”又一人道:“我看这是多虑,他们虽没吃迷药,可全中毒了!这个时候是不是还活着,都成问题,怎么能够来得了?活动一下倒使得,用不着那么紧张。”先前那人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知道他是什么出身?又怎敢说他就没解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一点,总不会吃亏。”最后说话那人被驳,很不高兴,道:“别噜嗦了,我先往南去搜。”长身而起,往南飞掠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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