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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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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烈一咬牙,鎮定地答道:「我在想……堡主适才說我三年後有希望成為武林三奇以外的第一人,難道我今生沒有超過武林三奇的希望?」 「你為這個而感到不安?」 「是的。」 七星堡主不由得失聲大笑起來。 「可嘉,可嘉,人無志不立,不管你將來成就如何,能這樣立志總是好的。」 司徒烈為了逼真起見,故意皺眉道:「堡主這樣說,希望是異常渺茫了。」 「這很難說,」七星堡主斂笑莊容道:「立志固然很要緊,但那只是一個人對一件事的信心,是否有成就,尤其是武功一道,卻完全系於天賦和際遇。你如有著良好的先天稟賦,但你遇不著名師指點,只能算是一塊粗石中的樸玉,無法成器,反過來說,如你本身愚魯鈍滯,縱有明師傳授,亦是無濟於事,正像廢鐵鑄不出利刃一樣。」 這時,天已二更左右。 七星堡主已有三分醉意,揮手吩咐散席,同時向施師爺眯著眼問道:「今夜誰總巡?」 施師爺躬身道:「今夜施天青輪值。」 七星堡主點頭道:「二更多了,你去吧!」 施師爺又是一躬,抽身欲退。 司徒烈心中驀然一動,一個念頭像電光火石般閃過他的腦際,他在這一刹那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便是十數年前堡主獨生女兒失蹤之夜被堡主一掌劈死的神手飛猿蔣尤。 當下,他連忙向施師爺出聲招呼道:「施師父且慢。」 施師爺一怔,停步轉身。 七星堡主看了司徒烈一眼,訝然笑問道:「施力,你留師爺作甚?」 司徒烈認真地道:「本堡總巡之職共有幾人擔任?」 堡主見司徒烈稱七星堡為「本堡」,臉上笑意更顯,忙道:「十三鷹以上都有一份。」 司徒烈道:「十三鷹不行?」 堡主搖搖頭道:「總巡職責重大,十三鷹怎成?」 司徒烈道:「今夜能不能由羅師父暫代?」 堡主奇怪道:「為什麼?」 司徒烈輕鬆地笑道:「施力想留施師父到您書房裡下一盤棋。」 七星堡主哈哈大笑起來。 施師爺星目微轉,朝司徒烈匆匆瞥了一眼,臉上神色立刻大變。 七星堡主笑畢說道:「孩子,從今夜開始你就要和老夫在一起麼?」 司徒烈點點頭。 七星堡主高興地道:「好極了……孩子,老夫也會下棋呢。」 司徒烈不依道:「既然十三鷹以上的各位都有資格總巡,堡中算來共有十一位之多,為何暫時調動一下都不可以?」 堡主沉吟了一下道:「總巡之責,其大無比,本堡一向均是按序輪流,如果想調查數月或數年之前某一夜的責任,都可以從輪值表上找出,如果驟然更動一人,全表紊亂,以後,萬—……不過,既然你要這樣,破一次例也無所謂。」 說著,七星堡主回臉向魔心彌陀示意道:「全兒,今夜你代了吧,別忘了在表上加以注明。」 魔心彌陀一躬而退。 七星堡主又揮手退去七星七嬌和另外兩煞,然後他笑向司徒烈道:「為什麼你單單選擇了施師爺和你下棋?」 司徒烈也笑道:「下棋講究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我和施師父已經下過十來盤,彼此路數純熟,對殺起來,分外有味。」 七星堡主大笑道:「我也不是俗手呢!」 司徒烈哼了一聲道:「棋藝和武功應該不是當然的正比!」 「好倔強的小夥子。」 七星堡主說著,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於是,司徒烈走在七星堡主和施姓師爺的中間,由七星堡主帶頭,不向廳外,反向大廳一角走去。走到一根雙人合抱的巨柱之前,七星堡主揚手輕輕一拂,柱壁上立即現出一個僅可容人的小門。七星堡主低頭而入,司徒烈好奇地隨後跟進。 進入柱門,沿坡而下,僅十米級,下麵使現出一條掛滿宮燈,光明如晝的地下通道。走完迂回曲折的通道,坡度上升,又從一個柱門而出。出了第二個柱門,外面是一間寬敞華美的書齋,和施師爺的那一間的大致相仿,但比施師爺那一問講究得多。 書齋中除了桌椅書畫之外,另在一角擺著一張石床,石床上有一個又大又圓的蒲團,司徒烈知道那可能是老魔行功打坐用的。進入書齋之後,書桌上已經端放三隻蓋碗茶盞,七星堡主走向石床,回頭向司徒烈和施師爺招招手,二人走過去,七星堡主又是手一拂,石床背後的牆壁往一側移去,露出一間精美小巧的臥室,七星堡主帶著二人跨著石床進去,親自找出一副棋盤棋子,在桌上放好,又向室外一擊掌,立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僮托著茶盤在房門口出現。 七星堡主端下兩盞,留了一盞,向小憧揮揮手。 七星堡主向二人笑道:「你們下棋吧,老夫先到外間歇歇,天青走時招呼一聲。」 施師爺敬諾一聲,七星堡主又朝司徒烈望了一眼,含笑飄身而退。 隨著七星堡主的退去,臥房之門又緩緩合上,刹時天衣無縫。司徒烈伸手在壁上一摸,冷冰冰地,原來是鋼鑄成的,司徒烈不禁朝師爺吐了一下舌頭。施師爺柳眉微皺,朝司徒烈發出了一道詢問式的目光,司徒烈含笑點點頭。 二人相對而坐,放正棋盤,取出棋子,各人端了一盞茶,慢慢品用,輪流布石落子,序盤一過,趁著施師爺思考的空暇,司徒烈以眼光在室中打量起來。 這間臥房內部作橢圓形,圓壁均以鋼鐵鑄成,就好像七星塔下塔牢的四壁。室頂有一道月牙形的缺口。右側有一個碗口大小的玻璃窗。窗上翹著一扇看樣子隨時可以蓋落的鐵擋。從視窗望出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座七星巨塔,此時,塔尖上正懸著七盞紅燈,排成一座北斗形狀。 司徒烈立即明白了,原來這座七星堡中所有的臥室都有一面開向七星塔的窗子,夜間遇有事故,只要塔尖亮出信號,全堡可以馬上知悉,司徒烈又想,七星堡主這間臥室如此牢固,睡在這裡面倒真是高枕無憂呢!接著,司徒烈想到了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除去堡中的戒備和各種密密層層的機關不說,單就這間鐵桶似的臥室,外人怎生走得進來?就算將要前來救他之人對堡中瞭若指掌,可是,七星堡主十數年前遭遇那次意外之後,他難道不會將堡中的埋伏設計更動?假如這間臥室只有一個通向外間的房門,有七星堡主當門而坐,這一關如何飛渡? 一局棋下完,天已三更,司徒烈向施師爺點點頭,師爺臉上露出一種極端茫然的神色,司徒烈比了一下手勢,意思是要師爺退出,並且放心。師爺向門外一指,又做出一個詢問式,司徒烈點點頭表示知道,再搖搖頭表示不要緊。施師爺指指司徒烈心口,又指指自己心口,司徒烈點點頭,也做了一次同樣的手勢。 於是,施師爺輕輕叩起牆壁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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