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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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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堡主瞥了司徒烈一眼,點點頭道:「天青你有大功在身,這點小錯不去談它了。」 施師爺忙說了聲:「謝堡主恩典!」 七星堡主朝全廳環瞥了一眼,冷笑了一陣,然後向施師爺黯然搖著頭道:「天青,我又摸遍了一座突山,唉!……天青,你也很久沒有出堡了,這次,你將施力保護得很好,我很累想留堡靜守兩個月,你出去暢遊一番吧,順便替我打聽打聽那孩子……等你回來,我再去趟少林。」說至此,磨牙一聲獰笑:「嘿嘿,那些和尚真是些不知死活的東西!」 施師爺又起身謝了一聲。 七星堡主突然掉臉向司徒烈笑問道:「孩子,這回你可想定了吧?」 司徒烈點頭道:「七天之內……我作最後決定。」 「為什麼還要再等七天?」 「施力想和堡主起居相共,以七天時間來試驗我們的性格是否相投,以及堡主是否真心真意的對我施力愛護。」 七星堡主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這不是什麼難題,依你,依你。」 這時,司徒烈感到內急,低聲向施師爺說了,施師爺點頭道:「你一人到後面去吧,快點回來。」 司徒烈走出大廳,身後微微響起了一陣衣袂帶風之聲,他知道這是施師爺的良苦用心,先允諾由他一人獨出,向堡主暗示他已歸心,等他走後再指令專人躡蹤,在堡主面前表現他的做事慎重仔細,司徒烈不用回頭,他能推測得躡蹤者必是三煞中的一人。他故意裝作渾無所覺,坦然地向廳後的一間便房走去。 司徒烈既無於此刻逃跑之念,所以步履異常坦然。 司徒烈進入便房之際,十三鷹中一人低頭急走而出,因為那人低著頭,司徒烈僅從固定的服裝上看出他是七星十三鷹之一,但那人究竟是十三第幾鷹,他卻沒有看出。二人擦肩而過,那人的左手和司徒烈的左手微一相觸,這極短的一刹那之間,司徒烈感覺那人在自己衣袖中好似塞進了一些什麼。 司徒烈心頭一驚,他想,無論他是十三鷹中的第幾鷹,他這算是什麼意思? 司徒烈沒有聲張,他踏著原先那種自然的步伐,進入權點著兩盞菜子油燈的便房,他這樣想,無論對方是十三鷹的第幾鷹,他們都沒有向自己傳遞任何消息的理由和膽量,那是司徒烈個人獨有的一種看法,一個人做出了出人意表的舉動,其中一定有著一些出人意表的原因。 司徒烈選了一間近燈的,放著一個木桶的排間,輕輕縮手向上摸索,在袖口裡邊,他摸著一張紙條子,紙條子被兩顆飯粒黏在衣袖上。司徒烈一面扯下紙條,一面震駭地想道:憑他們十三鷹中人物,哪來的這份敏捷靈巧的身手? 司徒烈將那張長約寸許,寬僅兩指的紙條托在掌心裡,緩緩低放胸前,運足目力一看,紙條上面寫得異常簡單,沒有上下款,也沒有什麼通常武林人物留柬的表記,僅僅寫著這樣幾個字:今夜注意。 雖然只是短短的四個小字,司徒烈的一顆心卻給看得狂跳起來。今夜?就是今夜?啊,太好了,施師爺和他同住十來天,平安無事,而第一夜將他交還堡主,就已不翼而飛,七星堡主啊,七星堡主,且看出事之後,你那副醜臉撂到哪兒去? 司徒烈微微欠伸,將紙條納進口中,一口吞入腹內。 他又深深地吸進了兩口氣,運功平息了心神,這才緩步走向前面大廳。 司徒烈進入笑語喧耳的大廳,他掃眼瞥向三煞一席,三煞中魔心彌陀的坐姿有點特別,司徒烈心想,是了,就是你這個處處表功的傢伙! 這真是一種微妙的感觸,簡單的四個字竟賦予司徒烈莫大莫大的安全感,他意識到從現在開始,他已在一種巨大力量的保護之中。一切合乎他的推想,一切都按他的推想逐步實現。他信任暗中謀救他的人,無異于他自己信任自己,紙條為什麼由十三鷹之一傳遞?那人是不是十三鷹之一?都是題外小枝節,現在沒有時間去揣測,主要的,這是最後一夜,他應該好好的和暗中之人合作,七星堡中機關密佈,七星堡主更非等閒人物,假如出了差錯,寄望于第二次機會,那就難之又難了。萬一引起七星堡主的震怒或反感,更有性命之虞。 但司徒烈也存著另一種淘氣的想法,這是最後一夜,他要巧妙的找幾個人耍耍逗逗,包括七星堡主在內。 司徒烈慢步走向自己的座位,一面走,一面向魔心彌陀點頭微微一笑,魔心彌陀的臉色立即泛了紅。司徒烈肯定了魔心彌陀就是在他身後躡蹤之人,當然不願就此放過,當下朝堡主和施師爺望了一眼,又朝魔心彌陀大聲笑說道:「羅師父,您這一身輕功真令人佩服,以後有機會,還望羅師父多多指點才好。」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魔心彌陀滿臉通紅。 七星堡主哈哈大笑道:「施力,別誤會了,你羅師兄只不過受我之命向七星塔傳了一次令罷了!哈哈,不錯,不錯,你這種聰明的耳目,今老夫佩服,令老夫高興,只要再有三年光陰,老夫保險你能成為武林三奇之外的第一人……哈哈,斟酒來。」 司徒烈一哂入座,坐定後向七星堡主笑問道:「堡主,武林三奇是哪三位?」 七星堡主哈哈笑道:「三位中你曾見過兩位。」 「堡主是其一?」 「當然。」 「第二位呢?」 「還不就是那個游龍老兒姓趙的。」 「第三位呢?」 七星堡主笑聲突斂,施師爺臉色微微一變,司徒烈的一顆心跳得更是厲害。七星堡主僅僅約略一頓,便即以一種異樣的聲調說道:「第三位就是劍聖司徒望。」 司徒烈心口一陣窒息,幾乎暈厥過去。 「來,」施師爺蒼白著臉色,發出司徒烈第一次見到的一個大笑,舉杯向七星堡主高聲道:「天青再敬堡主一杯。」 七星堡主連聲道好,舉盅一吸而盡。 司徒烈覺得施師爺這種笑聲出現得既突然又難聽,可是,他沒有時間再想別的,他以最高速度鎮定了自己的心神,他後侮問了這個,自司徒烈聽見游龍老人說過一句『誰叫你是司徒望的兒子』之後,當時他雖然沒有在意,但後來,他愈想愈疑,他懷疑自己父親過去也是武林中人! 但他做夢也沒想到他父親竟是武林三奇之一。 這樣說來是一點不錯的了,司徒烈記得,在他的書房後面有一間經常被父親緊鎖著的屋子,父親告訴他那是一間『劍室』,他當時年紀還小,對於『劍』,一點印象沒有,以為父親或許在那間屋裡藏著一柄名貴的寶劍什麼的,當時並沒有在意。 現在,他恍然大悟了。 司徒烈有點奇怪,七星堡主說第二奇時那樣從容自然,為什麼說到三奇時的神態就有點變異?還有,施師爺的這種反常舉動是代表什麼意思? 不過,包括所有的人在內,他們並不知道他叫司徒烈,是劍聖司徒望的兒子啊! 司徒烈雖然想得很快,但他沒有再想下去,他不能有什麼失神的舉動,他警告自己,今夜是最最要緊的一夜,熬過今夜,他要想什麼都可以! 饒是如此,雙目精光如電的七星堡主仍然看出了異樣。 只見他,濃眉微掀,向司徒烈問道:「孩子,你怎麼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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