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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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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山風搖頭說道:「只要她認出了你,便不難連想到我,那就慘了……」頓了頓,接道:「和尚,她怎麼會突然來這兒……」 癲和尚道:「大半是你那名兒已傳揚開去!」 侯山風埋怨地道:「這全是你和尚惹來的好事……」 癲和尚道:「阿彌陀佛,和尚可沒想到會驚動她!」 侯山風搖頭嘆道:「看來她對一個已死了三年的人仍不死心……」 癲和尚道:「而事實上,能在書琴賭酒勝過四魔的人舉世只有一個!」 侯山風道:「和尚,那個人已入土三年!」 癲和尚道:「可是她仍要來看看!」 侯山風道:「那沒有用,我說過了,那是詐術!」 癲和尚道:「那恐怕要等她見著了侯山風之後,她才能相信!」 侯山風一皺眉,道:「和尚,難不成我做錯了?」 癲和尚道:「何止是錯,簡直就大錯特錯,她既認不出你,你倒不如當面承認你就是侯山風,如今好了,萬一她去問問那鐵牛,或者再碰見她時有熟人在場叫你一聲,你怎麼辦?豈不是弄巧成拙,更令她懷疑?」 侯山風呆了一呆,道:「和尚,看來有時候你比我行,只是你怎不早說?」 癲和尚道:「我能早說麼?」 侯山風苦笑不語,但旋又說道:「沒關係,和尚,只要我存心躲她,她就找不到我……」 「阿彌陀佛!」癲和尚突誦佛號,道:「出家人說句公道話,檀樾,既有今日之避情,你當初就不該招惹她,既然你當初招惹了她,如今你就不該避情躲她,天下多少俊彥英俠她視同草芥,不屑一顧,唯對檀樾你情有獨鍾,她的腸已斷,心已碎,檀樾你又何忍,以出家人看,檀樾不但生就一雙辣手,而且有一副鐵石般狠心腸!」 侯山風臉上沒有表情,但雙目之中流露的,卻是難以言喻的複雜光采,只聽他苦笑說道:「和尚,你有完沒有,不談這些行麼?別人不知,你該知道,我這個人是不能沾這兒女情的……」 癲和尚道:「可是你欠人家的債,不能一輩子不還!」 侯山風笑了,可笑得有點勉強:「和尚,你沒聽人說麼?人不死,債不爛,幾時有錢我幾時還!」 癲和尚道:「你這是打算賴債,檀樾,什麼債都可以賴,唯獨這感情的情賴不得,要不然和尚將看你負疚終生!」 侯山風沒有接話,癲和尚卻又說道:「和尚唯四大皆空,六根清淨,終日只吃齋唸佛,可是這種事我還懂一點,女兒家在這方面心眼兒最死,尤其是這隻鳳,她不是愛便是恨,要是等她恨了你……」 侯山風強笑說道:「和尚,我寧可她恨我!」 癲和尚搖頭說道:「檀樾,男人的恨或沒什麼,姑娘家的恨……」搖搖頭,改口說道:「老衲只奉勸一句,好自為之,精衛銜石難填恨海,女媧重生難補情天,檀樾是奇才,千萬小心!千萬小心!」 侯山風機伶一顫,默然未語!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一條大街上,一眼望去這條大街的招牌,全是賣南北雜貨的,另外還有三四家棺材店。 癲和尚皺眉說道:「檀樾知道是哪一家?」 侯山風道:「和尚,你我鼻下有張嘴!」 癲和尚不禁失笑,偕同侯山風走向了第一家! 棺材店的人只以為生意上門,忙迎了出來。 侯山風卻道:「我請問一聲,三天前董家買的那幾十口棺材是……」 那人忙道:「兩位找對了,正是小號,正是小號!」 侯山風點了點頭,道:「那麼,後來董家的莫總管當夜又訂做了兩口……」 那人「哦」地一聲,道:「那就不是小號了,是這一家……」往隔壁指了指,接道:「這一家沒什麼生意,二位看,到現在還沒有開門呢?」 二人循指望去,果然,已然日上三竿快晌午了,這家棺材店猶緊緊地關著店門,沒個人聲。 有道是「不為發財不起早」,這一家,八成兒是不想發財了。 侯山風向那人謝了一聲,與癲和尚走了過去,舉手拍了那家棺材店的門兒,按說,既有人敲門,就該開門了。 豈料,不但沒人開門,便是連個人答應也沒有。做生意的哪能睡這麼死? 侯山風眉峰一皺,道:「和尚,繞到後門去!」於是兩個人又繞到了這家棺材店的後門。 後門在一條小巷子裏,難得見一個行人,兩個人毫無顧忌地便翻牆進了這家棺材店後院。 後院裏空蕩寂靜,但──在那東屋的門口,卻倒臥著個人。 侯山風與癲和尚心頭一震,閃身掠了過去。 那是個中年漢子,躺在那兒像是在睡覺,而且臉色如常,只是四肢冰涼,分明已死了多時。 侯山風與癲和尚只一眼便看出,那中年漢子是被人點了死穴而致命,而且是在昨夜,因為這漢子衣衫不整,扣子未扣,眼角上還帶著眼屎。 侯山風與癲和尚再往屋裏一看,不由悲怒填膺,目眥欲裂,屋裏,大大小小,男男女女躺著十幾口,而且全是被人點了死穴致命。 侯山風冷哼一聲,抬掌微招,一道白光倒飛入手,又是一張素箋,素箋是用隻茶杯壓在桌上的。只見上面寫著一筆狂草! 「我知二位必來,故留字致意!董婉若、莫子京已俱為我階下之囚,特此奉知,敢請二位自掃門前雪,休多管他人閒事,否則一旦禍上身,莫謂我今日未善言相勸!」又是那熟悉的筆跡,下角署名處仍是一條龍。 癲和尚一聲苦笑,道:「檀樾,這幾個觔斗,夠你我受的了!」 侯山風冷哼一聲,雙目之中陡現威棱,那威棱,望之能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他五指一伸,冷哼說道:「和尚,你知道,這表示什麼?」 癲和尚一震,道:「檀樾,你又要伸辣手了!」 侯山風唇邊浮現一絲冷酷笑意:「畢竟和尚知我,和尚,你知道,我向不管人間事,可是衝那可憐的董婉若,董家,這兒這幾十口無辜,還有這條龍,我不能不管!」 癲和尚道:「檀樾,你知道你辣手一伸,要死多少人?」 侯山風道:「和尚,我縮手了三年,死的人並不在少數!」 癲和尚雙目一閉,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只聽侯山風一聲冷哼:「好匹夫!」 癲和尚猛睜雙眼,只見五縷淡黑氣體由侯山風右掌五指尖端冒出,越來越淡,漸至不見。 他心頭一震,驚聲說道:「檀樾,這是……」 侯山風道:「和尚,這素箋上浸有劇毒!」 癲和尚道:「檀樾可知是什麼毒?」 侯山風搖了搖頭,道:「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癲和尚眉峰一皺,嘆道:「仍是一點線索毫無……」 侯山風道:「不見得,和尚,我找那『五毒七煞白骨教』!」 癲和尚搖頭說道:「我不說過麼?可惜那缸水被莫子京潑灑完了!」 侯山風冷笑說道:「我不相信找不到線索,走,和尚!」 癲和尚忙道:「檀樾,哪裏去?」 侯山風道:「找個人各處問問,有沒有人運大批棺木出城!」 癲和尚道:「要是我,我在城內找個僻靜地兒把它埋了!」 侯山風道:「那是你,和尚,那棺木也不只一兩具,走吧!」拉起癲和尚掠出了棺材店後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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