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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侯山風搖頭說道:「不一定非他不可,他若是被人制了穴道,便是在棺材中擺上酒宴,他也不會知道的!」

  癲和尚道:「他若是被人制了穴道,他自己該知道,怎未聽他提及?」

  侯山風道:「制穴道必可知曉,但倘若嗅了迷魂藥物而被蒙了過去,他就未必會知道了,和尚,你說對不對?」

  癲和尚點頭吟說道:「確有可能,那麼,如今……」

  侯山風道:「折回去,看看那兩口棺木去!」

  癲和尚猛一點頭,道:「好吧,檀樾,老衲聽你的了!」說話間,二人已離開董家甚遠,此際忙又折了回去。

  癲和尚道:「照你這麼說,董姑娘該仍在那大廳內!」

  侯山風笑道:「和尚,你說對了,若是我沒料錯,董姑娘還未出大廳!」

  癲和尚皺眉說道:「看來你仍比我強得多,只是你怎不早說?」

  侯山風苦笑說道:「我若早想通了,也不必多跑這一趟了!」

  癲和尚瞪了他一眼道:「那麼快啊,咱們不在,莫子京一人應付不了!」

  侯山風一笑說道:「大白天裏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我怎麼辦?和尚,只管走你的,我趕得上就是了!」

  他話聲方落,癲和尚步履頓疾,較諸常人足足快了兩倍,侯山風步履瀟灑,始終跟他並肩行進!去時緩慢回時快,來回不過片刻間,到了董府,只見董家兩扇大門緊閉,內裏不聞任何聲息。

  癲和尚近前舉手敲了門,砰砰聲響動了半天,便是在裏面任何一個角落裏也聽得見,可是只不聞有人答應。

  癲和尚挑了眉,回頭說道:「不對,看來咱們要翻牆進去了!」

  侯山風笑道:「佛門弟子出家人,大和尚怎好效那越牆之輩!」舉手只一推,那兩扇既厚又重的大門便砰然而開。

  癲和尚只一句:「還是你行!」閃身掠了進去。

  自然,他兩個雙雙首先來到大廳。可是,一進大廳,他兩個立即怔住了。

  大廳內空空如也,休說那數十口棺木連同那兩口空棺俱已不見,便是那「鐵面煞神」莫子京也不知去向。

  看來,莫子京僱的人不少,要不然怎能在片刻之間把數十口棺木都運走了?這不是挺神速麼?

  然而話又說回來了,只在這片刻工夫中,莫子京他又從哪兒能找那麼多人來,剛才他倆離去的時候,莫子京還沒有動,就是由那時開始找人也得個大半日工夫啊?儘是邪事兒,怪事年年有,今年似乎特別多。

  侯山風雙眉一挑,道:「和尚,你我各處找找,稍時在廳前碰面!」

  癲和尚道:「阿彌陀佛,兇宅中亂跑,真能嚇煞人!」話雖這麼說,他到底毫不怠慢地走出廳去。

  侯山風也跟著出了廳,他首先掠上了大廳屋脊。

  董家的大廳夠高,由大廳上既望四處,半個「金陵城」可以盡收眼底,無如,他未能看見什麼!

  他身形一閃,電一般地沒入那深不知有幾許的庭院中。

  片刻之後,二人在廳前碰了頭,兩人相對皺眉,一句話未說,但旋即,侯山風陡然挑了眉:「和尚,走,棺材店瞧瞧去!」

  拉起癲和尚往外便走,癲和尚一怔,道:「你要幹什麼?」

  侯山風道:「你該叫糊塗和尚,到棺材店裏問一問,那兩口棺材是怎麼做的,不就行了麼?快走吧!」

  癲和尚又復一怔,苦笑搖頭不語!

  兩人剛出門,只聽一陣急促蹄聲由遠而近,二人不由抬眼望去,侯山風身形一震,低頭便走。

  適時,那馬已如飛馳到,鞍上,是位風華絕代,艷絕塵寰的紅衣美姑娘,她,烏雲高簇,身披風氅,黛眉,鳳目,瑤鼻,檀口,美是美極,艷是艷絕,只是,那冷若冰霜的嬌靨,與那含煞的鳳目,還有那鞍旁的一口長劍太懍人!

  健騎鐵蹄掀起,一聲輕嘶,立即停下,好精湛的騎術,然後,銀鈴響動,只呀她喝說道:「喂,和尚,還有你,都給我站住!」

  這位紅衣美姑娘好不客氣,好兇。

  侯山風一怔停了步,似乎是不得不停步,他抬眼說道:「這位姑娘,敢是叫我?」

  紅衣人黛眉掀動,冷冷說道:「不是叫你是叫誰?這兒除了你跟這和尚外,沒有別人!」

  侯山風陪著笑,一連應了三個是字!

  「阿彌陀佛!」癲和尚突然跨前一步,合什微躬身影,道:「不知道這位女施主喚住老衲二人有何見教!」

  那紅衣人兒道:「我向你兩個打聽一個人,有個叫侯山風的人可在這兒?」雖然,她找的是侯山風,但她並不認識侯山風。

  侯山風忙道:「這位姑娘,我知道,要找他該到『秦淮河』、『夫子廟』一帶!」

  紅衣人兒鳳目一瞪,道:「我問的是和尚,要你多嘴……」

  侯山風忙又賠笑應了兩聲是。

  紅衣人兒威態一斂,道:「那地方我去過了,有個叫鐵牛的人告訴我說他在這兒!」

  癲和尚點頭說道:「姑娘說得不惜,侯施主是在這兒,可是他剛才走了!」

  紅衣人兒眉峰一皺,道:「走了?上那兒去了?」

  癲和尚搖頭說道:「侯施主沒有說,老衲不知道。」

  紅衣人兒鳳目凝注,道:「和尚,你沒有騙我?」

  癲和尚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也沒有騙姑娘的必要!」

  這和尚該打入十八層阿鼻地獄。

  紅衣人兒點了點頭,道:「和尚,我相信你……」

  癲和尚微一躬身,道:「謝謝女施主!」

  紅衣人兒道:「大和尚不必客氣,大和尚跟他很熟麼?」

  癲和尚道:「誰?姑娘說的是……」

  紅衣人兒道:「我說的是叫侯山風的那個人!」

  癲和尚搖頭說道:「老衲跟侯施主不熟,這位跟侯施主是換帖弟兄!」

  紅衣人兒「哦」地一聲轉注侯山風道:「你貴姓,怎麼稱呼?」口氣顯然柔和,客氣了不少!

  侯山風忙道:「我姓賈西貝賈,叫賈桂,這地方的人都叫我……」

  紅衣人兒似不願聽他那渾號,截口說道:「聽說侯山風他擅書琴賭酒,憑這四種絕技挫敗了四個武林高手!」

  侯山風未答反問,道:「姑娘莫非也是來找我那兄弟比試的?」

  紅衣人兒挑了挑眉梢,道:「我問你話!」

  侯山風一怔,忙道:「是,是,姑娘,是有這回事兒,不過,姑娘,那說穿了不值一文錢,不瞞你姑娘說,我那兄弟是個老千出身,他那幾手兒全是詐騙……」

  紅衣兒有點失望,深深地看了侯山風一眼,道:「是麼?人家都是為自己兄弟吹噓,你怎麼揭自己兄弟的底?」

  侯山風身形微微一震,忙道:「我這個人由來是有一句說一句,便是親兄弟也不例外,其實我這是為我那兄弟好,他那一套總有被人識破拆穿的一天,我先替他說破了,免得日後再有人找他!」

  紅衣人兒淡淡說道:「你很會說話,你那兄弟他真姓侯麼?」

  侯山風一怔,道:「他不姓侯姓什麼?這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紅衣人兒眉峰微皺,點了點頭,道:「我沒事了,二位請便吧!」

  癲和尚要走,侯山風卻熱心地道:「姑娘貴姓,由哪兒來,住在哪兒,要不要我告訴他一聲……」

  紅衣人兒搖頭說道:「謝謝你,不用了,我會去找他的!」

  侯山風「哦」了一聲,道:「那麼我兩個走了!」說著,他跟癲和尚並肩往西行去!

  適時,聽得背後蹄聲響動,緩緩地,漸去漸遠,漸至不聞,侯山風似有餘悸,一搖頭,道:「和尚,好險!」

  癲和尚道:「還好,她不但未能認出你,便是連我也未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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