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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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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月又道:「賢父女既然不要寶物了,我不妨對賢父女說實話,我身上並沒有『子房寶典』,世上根本就沒有這麼一部寶典。」 父女倆瞪大了眼,鄉下老頭兒說出話來了:「那江湖傳言,一男一女從『西安』『王曲』『留村』『留侯祠』拿走了『子房寶典』,江湖上也偵知那一男一女往這條路上來了,而你又明明承認……」 關山月道:「那是我讓『留村』那位老村長這麼說的,免得這子虛烏有的東西,再為老村長及『留村』招來災禍。」 孫美英接著把「全真七劍」以老村長的家人、還有「留村」全村人為人質,脅迫老村長,遭關山月一劍對七劍逐退的經過說了。 鄉下老頭兒聽得臉色連變。 大姑娘瞪圓了一雙杏眼,又轉為一臉敬佩色,看了關山月一眼,然後轉望老父:「爹,人家這位是救人把禍事住自己身上攬,咱們卻是為貪婪跑來搶奪,不惜殺人……」 鄉下老頭兒道:「丫頭,不要說了!」一頓,向關山月,接道:「我慚愧,這麼大年紀,我白活了,從此退出江湖,攜女恬淡過日度餘年。」 大姑娘一陣激動:「您這位能讓家父毅然退出江湖,我再次致謝。」 話落一禮,父女倆走了。 望著父女倆出了茶棚,孫美英道:「真是,家裡有這麼一位姑娘,家人不遭橫禍。」 的確。 關山月道:「芳駕說得是。」 孫美英凝視關山月:「我又多認識了你一層,你是一股浩然正氣,不止是邪惡的人,就連背負著罪惡與過錯的人,都得在你面前低頭。」 關山月道:「謝謝芳駕誇獎,我不敢當,也當不起。」 孫美英移開了目光,轉了話鋒:「眼前這個樣兒,這還怎麼坐這兒吃喝了?」 地上躺著兩個死人,紅白之物流了一地,這種景象是沒辦法再坐在這裡吃喝了。 關山月道:「是沒辦法坐在這裡吃喝了,茶棚主人已經嚇得從後棚跑了。」 孫美英微一怔:「什麼時候跑的?」 關山月道:「早在我讓他回後棚去的時候,他就跑了。」 機靈。 孫美英道:「我一點也沒聽見,看來修為的深淺高低,是一點也無法勉強的,我差你太多了。」 這是實情實話。 關山月直受、謙虛都不對,他乾脆說:「還是去找些吃喝帶著,路上再說吧!」 他向後棚行去。 孫美英站起來跟了去。 *** 快到「鳳翔」了! 從「寶雞」到出「大散關」,這一段路上沒再遇見來奪寶的。 往「鳳翔」走著,孫美英道:「到如今我才想起了一件事。」 關山月道:「芳駕是說……」 孫美英道:「到如今都還不知道那位老人是哪位人物。」 關山月道:「他始終沒說。想必不願說,不知道也罷!」 也是,關山月只關心匡復大業,只關心找仇人,別的他不關心,也不必關心。 孫美英不也一樣?她原就不是江湖人,十年前辭去「神力侯府」護衛之職離開「北京」,十年來跑遍各處,為的只是找人,找她的鬚眉知己,知道那麼多江湖人、江湖事幹什麼? 日後不管是否找得到鬚眉知己,也不管是否能如願跟鬚眉知己廝守,都不會再在江湖走動,再在江湖待了。 孫美英轉了話鋒:「沒有走過這條略?」 關山月道:「沒有。」 孫美英道:「也沒有來過『鳳翔』?」 關山月道:「也沒有。」 孫美英道:「我也沒有來過『鳳翔』,不過我聽說過『鳳翔』。」 關山月道:「是麼?」 孫美英道:「傳說周文王時,常有鳳凰在此飛翔聚集,所以叫『鳳翔』。」 關山月道:「原來『鳳翔』之名是這麼來的?」 孫美英道:「據說『鳳翔』有三絕,女子手白皙,纖細可人,是一絕;柳名金絲,細而長,宋元豐年間用以進貢,修長拂水,形影婀娜,是為二絕:『鳳翔』酒與『山西』汾酒、『貴州』茅臺、『瀘州』大麴齊名,香醇不易醉人,色顯微綠,是第三絕。」 關山月道:「芳駕多知多曉,我差多了。」 孫美英道:「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好武功、好修為,真正的好胸蘊,再加上一副俠骨柔腸、劍膽琴心,那才有用,那才是當世不多見的難得!」 這是說…… 這根本就是說關山月,但是她沒有明說。 關山月正不知道該不該接這句話。 背後傳來一陣急促蹄聲,驟雨也似的。 關山月找著話說了,而且也把話題扯開了:「這種路上馳馬,定然好騎術,不然就是有什麼急事。」 孫美英接了話:「有急事也得有好騎術。」 還真是,從「大散關」到「鳳翔」這段路,地勢高,路彎曲崎嶇,走都難,何況騎馬?更別說馳馬了,就是再有十萬火急的事,也非有精湛的騎術不可。 說話間,蹄聲已近。 關山月跟孫美英避向路旁,以便讓快馬馳過。 就這工夫,兩匹高頭健騎馳到,鞍上是兩名俐落打扮,腰繫長劍的黑衣人。 也就在兩匹健騎帶著一陣風馳到的時候,一名黑衣人突然收了韁繩,那匹健騎昂首長嘶,踢蹄而起,那名黑衣人望關山月、孫美英,意氣飛揚發話:「也是找歐陽老鬼討債去的麼?馬前點兒吧!去遲了可就什麼都落不著了!」 話落,大笑,健騎前蹄落地,疾馳去追前騎。 快到讓人來不及答話。 也沒有讓人答話的意思。 望著黑衣人飛騎遠去,孫美英收回目光:「看見了麼?聽見了麼?」 關山月道:「是有急事,而且有好騎術!」 孫美英道:「我是問你,聽見他說什麼了沒有?」 關山月道:「聽見了,不是找個姓歐陽的要債去麼?」 孫美英道:「江湖人說這種江湖話,就是去尋仇。」 關山月道:「這個姓歐陽的,仇家恐怕不止他兩個。」 孫美英道:「看樣子是不止。」 關山月道:「去遲了什麼都落不著,去早了又能落下什麼?」 孫美英道:「去早的先動手,殺倒了仇人,算是報了仇、要了債;去遲的來不及動手,報不了仇、要不了債,自是什麼都落不著。」 關山月道:「既是如此,幹嘛還特意停下馬來叫別人快。」 孫美英道:「把你我當成了也去尋仇的,他倆馬快,料想一定能先趕到、先報仇,得意;也不怕別人先趕到,狂傲。你沒聽見他臨去時的大笑麼?我不會料錯他,這種人我不喜歡,臉上有這刀疤,一臉的兇像,準不是善類。」 看得還真仔細。 關山月也看見了,孫美英看得一點不錯,他道:「這種人的仇人,應該不一樣。」 孫美英道:「未必,邪惡之間結怨的事不是沒有,十年來我走遍各地,見多了!」 關山月道:「黑白之間結怨,正邪之間爭鬥,還是最多。」 孫美英目光一凝:「你又動了俠義心腸?」 關山月道:「不敢當俠義心腸,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不管,那是罪過。」 孫美英道:「那你我聽他的,馬前點兒?」 關山月正要說話。 一陣疾風颳過,還帶起了一陣輕微塵土。 關山月眼力過人,孫美英「神力侯府」護衛出身,眼力自也不差,都看見了,兩個灰衣人飛掠而過。 施展的是上乘輕功身法,不怕驚世駭俗,也沒想到少有人走的這條路上,這時候會有人走,要不就是有急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關山月道:「又是兩個急著趕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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