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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一股酸涩涌上胸口,闷得她说不出话来,不敢回头看十七的脸,低低地扔下一句:“我有要保护的家人。”

  燕十七呆住,看着锦曦一个纵身跃出府去,他懊恼地一拳打在树上。每回都是如此,非兰为何不肯答应他?明明她眼中有泪光浮动,明明她见他时是那么高兴!燕十七想不明白,英俊的脸上布满疑惑。

  身后风声响起,一道身影飘过。

  “谁?”

  “是我。”

  燕十七不再问了,坐在山石上沉默着。

  “阿飞,她不是你能得到的人,不要陷进去。”来人静静地瞧着燕十七。

  燕十七别过脸,“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告诉我她不是我能得到的人?!”

  “大哥是对你好。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燕十七目中露出一丝痛楚。若如蒙面青衣人所言,她是太子的人,将来太子登基,她便会是后宫嫔妃。非兰,她会安心待在宫墙之内?她那么善良,那道宫墙里的生活怎么可能适合她?燕十七柔肠辗转,此时想的却是如何才能与非兰远走高飞。

  英俊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坚毅。燕十七又紧握拳,只要非兰愿意,他一定带她走。

  锦曦出了燕王府,四周一片静寂。她跑了一会儿,放慢了脚步,她想起初见燕十七时的阳光乍现,想起燕十七星眸里的温柔情意,顿时双颊变得通红,转瞬间思绪又被夜风吹散。”十七哥,我不能答应你啊!”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到府中,她去了马厩,大黑马亲昵地把头埋在她怀中拱来拱去。锦曦叹了口气。

  “小姐怎么会在这儿?”尹白衣拿着一个酒葫芦憨笑着走进马厩。

  “可以请我喝酒吗?”锦曦突然想喝酒。都说一醉解千愁,不知酒真的能解愁否?

  尹白衣笑了笑,搬来了梯子上了房顶,“小姐可愿上来喝?”

  他又掏出一小葫芦酒递给锦曦,望着头顶的星群喃喃自语,“要是在塞外,能看到比这更美丽的星星呢!”

  锦曦挨着他坐下。府内安安静静,只有头顶群星璀璨。这里有她的父母家人,不知道父亲深夜进宫会有什么变故,也不知道若是大哥希望落空,将来还会不会理会她这个妹妹。二娘、三娘身怀有孕,将来她还会有两个弟弟还是妹妹?皇后温柔可亲,皇上却是百般试探。自己会何去何从?会被下旨嫁给太子还是朱棣?还是会被随意赐婚给一个陌生人?

  “白衣,你去过塞外?”

  “我去关外马场揽过活。”尹白衣喝了口酒,突然望住锦曦说,“小姐,我看你眉间有愁,你年纪尚小,眉间就有忧思,这可不好。”

  锦曦淡淡地笑了,“那该怎么办呢?不去想它吗?”

  “这倒也是,怎么办呢?”尹白衣憨憨一笑,饮下一口酒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小口啜了口酒,一股热气从喉间直烧进了心里。下山一年来的事情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晃动。她偏过头看尹白衣,他相貌平凡,这些日子只老实地待在马厩,只和大黑马亲近。锦曦轻声说:“白衣,你这般五大三粗,却取了这么个斯文的名字。”

  “一样,取啥都一样!”尹白衣嘿嘿笑了。

  “你说,要是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呢?”锦曦低声问道。

  尹白衣发出爽朗的笑声来,“问白衣这样的粗人么,喜欢就是想和她在一起,没有别的。”

  “哦,“锦曦有些懊恼,原来自己不是喜欢燕十七?她不死心地又问道:“那觉得他特别好,和他在一起特温暖呢?”

  “你对大少爷是不是这样呢?”

  锦曦歪着头想了想,从前是这样的,大哥总是照顾她,对她好,除了因太子一事翻脸外,大哥给她的就是这种温暖的感觉。难道,自己对燕十七就是这样?

  尹白衣笑了,“有没有你特别讨厌,一见就想和他斗嘴争吵,而且特别想捉弄的人呢?”

  “朱棣!”锦曦冲口而出。

  尹白衣呵呵笑了,“小姐,你不喜欢燕王爷吗?”

  锦曦这才想起是去教训朱棣,没想到遇到十七,听他表白,心中一乱竟忘了。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半晌才道:“他总是与我作对,我气不过……”

  尹白衣愕然瞧着她,似松了口气,朗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小姐,是不是特别好玩呢?”

  锦曦不知不觉饮下半葫芦酒,已有了些醉意,听尹白衣一说,想起欺负朱棣的点滴,高兴地笑了。

  尹白衣饮下一大口酒,轻哼道:“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春人别离,低头双泪垂。长江东,长江西,两岸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

  缠绵小曲在尹白衣口中却唱出了一种凄凉哀伤。锦曦禁不住转头瞧他。

  尹白衣平淡无奇的脸上带着一丝寂寞,双眸内闪过水光。这个看似憨厚粗放的人竟也有伤情之事?

  锦曦不喜欢打听,想到那句"鸳鸯两处飞,相逢知几时",喃喃念了几遍,虽体会不到相思,却被感染了相思。想起两人分离牵挂千里,不知别后几时相逢的场景,心一酸便落下泪来。

  “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无法与人说,相思便是如此。小姐,好奇心重,不好。”尹白衣叹道,“酒已尽,星欲睡,回府吧。”

  锦曦似懂非懂,迷迷糊糊地回到绣楼,想起尹白衣的话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才合上眼不多会儿,就听到楼梯被踏得噼啪作响。

  “小姐!小姐!”珍珠的声音响了起来,珍贝做了大哥的侍妾,还是来侍候她,徐夫人觉得不妥,把身边的侍女珍珠唤来服侍锦曦。

  珍珠性子急,锦曦闭着眼,懒懒地问道:“出了什么事跑这么急?”

  “老爷从宫中回来了,正唤你去书房呢。”珍珠吞了吞口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锦曦一惊,难道……

  她翻身爬起,套上外衫,顾不得还披着长发,急急地奔向书房,珍珠又如珍贝般看得目瞪口呆,这像个小姐样吗?珍珠愣了愣,大呼道:“哎呀,小姐,你还没梳头……等等我,小姐!”

  锦曦的一颗心上上下下时起时落,盼着父亲能带回一个好消息,又害怕听到一个坏消息。她冲进书房时,见父亲满脸喜色,母亲也面带微笑,只有大哥沉着脸似不服气。

  平息了下呼吸,她望向父亲。

  “呵呵,傻丫头,爹不是好好的吗?瞧你,跑这么急!”徐达抚着胡须,温柔地看着女儿。锦曦真的长大了,如夫人一般美丽的面容,窈窕的身形,眉宇间多了股英气。燕王实在是好眼光哪。

  “锦曦,过来。”徐夫人温柔地唤道。

  锦曦走近母亲,挨着她坐下,眼睛在父亲和大哥身上巡视了一圈,她心慌不已,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毛躁躁的,哪像个快要出阁的人呢。”徐夫人用手梳理着她的长发,手指灵活地挽起发髻,随手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支玉簪给锦曦别好。然后满意地瞧了瞧,对徐达说:“老爷,锦曦可是越来越像小妹?越来越水灵了。”

  “还不是像你!”徐达难得当着孩子这样含情脉脉地说话。

  徐夫人嗔了他一眼,拉住锦曦的手,只觉小手冰凉,便问道:“这孩子,怎么手这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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