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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正是?有牙人作保。”

  “那咱们家的字据呢??”

  朱八太爷叹了口气道:“祖父用了私印的。再说了,咱们家欠东方家的,哪-怕没有字据,也要君子一诺。”

  不弃气得将字据撕成碎片,气鼓鼓的想,费了这么大力气,叫小虾写了字据,居然不作数?难怪那厮痛快地按了手指印。

  折腾一晚之后,事故又生。

  衙门里的人跑来朱府说,东方炻怒斥吴捕头胡言乱语。苏州河上最大的花舫老鸨小厮和红牌姑娘依依都出面作证说,东方炻昨晚在花舫喝了一晚上花酒今晨才离开。现在东方炻告朱府孙小姐攀诬于他,一纸诉状告上了苏州衙门。请朱府孙小姐前去应诉。

  “不要脸?”不弃泼口大骂。最终的结果大不了是有人冒充了东方炻,但不去应诉却是不行。她拉过小虾一阵耳语后,带着静心堂最擅长吵架的丫头玲儿坐着轿子,在大总管朱福的陪同下赶去了苏州府衙。

  朱府的孙小姐与城里新来的商家东记的东家打官司。苏州府的闲人们纷涌而至,将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州知府升了堂,惊堂木一拍,杀威声一喝,四周清风雅静。

  东方炻向知府大人举手一拱,却是不跪。

  不弃照足规矩向知府大人行了礼。见知府大人面色不善,心里暗笑。士农工商,商行地位最低,你居然不向知府大人行礼,还不几板子打掉你的威风?

  被银子喂得心情大好的知府大人自然不会为难朱府的孙小姐,请她起身后脸色一沉喝道:“大胆东方炻,见了本官竟然不行礼?来人呀,给我拖出去先打——”

  “学生是崇德二十一年的秀才,请大人恕学生无需行礼?”东方炻一开口吓了不弃一跳。他,居然还是个秀才?

  知府大人也愣了愣,摆了摆手举起惊堂木一拍道:“东方炻,本官问你,咋晚你自称在苏州河花舫上饮了一夜花酒,为何李捕头亲眼所见你出现在朱府?”

  东方炻笑道:“既然花舫里有那么多人都替在下作证,李捕头也许看花了眼。大人,在下是原告,告朱府孙小姐攀诬在下,有损在下声名。”

  李捕头歉疚的看着戴着面纱的不弃,见她摇了摇头,心里落下一块石头。他站出来说道:“咋晚小的亲耳听到朱府的人口口声声斥那淫贼为东方公子。房里冲出来的蒙面人也自称是东方炻。但是花舫里那太多人替东方炻作证。也不排除有人假冒于他。”

  不弃身边的丫头铃儿站出来说道:“李捕头说得很清楚,东方公子同意他的话吗?”

  东方炻微笑道:“李捕头说的在理,的确是有人假冒。不过,”他话锋一转,拱手对知府大人说道,

  “在下告的就是朱府孙小姐,为了诬陷在下,竟指使人假冒在下,以达到毁损在下清誉的目的?请大人替学生作主?”

  知府大人哦了声道:“你有何证据?既然是假冒于你,朱小姐定也和李捕头一样认错了。”

  铃儿接口道:“大人英明,请大人明查此案,早日将那淫贼捉拿归案?”

  东方炻振振有词:“不知n乍晚李捕头如何知道有人会潜入朱小姐闺房,竟早早的守候在朱府?除了朱府自己安排贼子,又如何能清楚的知道有贼会来。况且,朱府的护院众多,难道竟然拦不住潜进府中的贼人?很明显,朱小姐安排了假冒在下的贼子,又请来李辅头作证,就是为了诬陷在下?请大人作主?”

  铃儿道:“前晚朱府柳林中突然有贼闯入,暗中机关而逃。大总管请李捕头前来府中查案,晚上守株待免,这才守来了夜入的贼子。东方公子口口声声道我家小姐故意设人诬陷于他,实在好无道理。”

  知府大人望向李捕头。李捕头赶紧答道确有此事。知府大人惊堂木一拍道:“全系误会所至,此案了结。退堂?”

  “大人请慢,我家小姐有状纸在此,告东方炻不正当竞争?”铃儿递过状纸。

  东方炻听到李捕头之言愣了愣,再听得她备好:i足纸反告他,看向蒙着面纱的不弃眼神更为热切。

  此时堂前起了阵阵议论声,有人道:“东方公子与朱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说东方公子打算上门求娶?”

  “哦,原来是因私情起的官司。其实东方公子也一表人才,朱小姐为何不肯? ”

  “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朱小姐前些日子被莲衣客掳了去,恐怕……”声音停住,不怀好意的往不弃向去一眼。

  东方炻悉数听在耳中,笑咪了眉眼。这官司一打,恐怕官司本身不重要,朱府的孙小姐就与自己有着斩不断的关系。一个大家小姐毁了名誉,不嫁自己嫁谁呢?

  小虾不知何故没有陪在不弃身边,只有朱福和铃儿站在她身侧。

  知府大人正在研读状纸,心里想着后堂里摆着一箱朱府的银子,袖子里塞着张东方炻的银票,该如何和稀泥把两边的银子平安吃进肚子里。

  东方炻一不作二不休,身影一晃轻飘飘的绕过不弃的丫头铃儿,挡过了朱福的阻挡,一把扯下了不弃的面纱大声说道:“纵然你被那莲衣客掳去,我对小姐的心可鉴日月?东方炻定不负小姐?”

  堂前堂下一片哗然。

  先被莲衣客掳去,再被东方公子揭了面纱,朱府小姐若不能自尽以示清白,除了这二人,谁敢再去求亲?

  人群里突起了一阵骚动,一条绯色身影旋风般出现在堂前,一掌击向东方炻,大喝道:“你敢动她,你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长身玉立,相貌英俊不几。立时吸引了堂下看客们的目光。

  不弃呆若木鸡,差点站立不稳。她心乱如麻的想,云琅怎么会在苏州?

  东方炻闪避开,眼睛亮了。这不是在醉一台找莲衣客麻烦的醉酒小子?有意思,这个少年又是什么来历?

  云琅站在不弃面前,眼神炽热而温柔,心里一阵心酸又一阵甜蜜。大半年没见,她像是从前的不弃,又像是另外一个人。他喃喃开口道:“你,还好吗?”

  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道:“何人敢挠乱公堂??给我叉出去打二十大板?”

  他手里的签板尚未扔下,云琅蓦然转身,拱手行礼道:“大人打不得?在下是朱府请的诉师?有事耽搁来迟了一步。此人行为孟浪轻浮,在下一时紧急为了保护小姐这才出手。请大人见谅?”

  铃儿最先反应过来,替不弃拉上面纱,怒斥道:“大人,东方公子好不要脸,公堂之上敢冒犯我家小姐。见他行事,便知他平素有多么嚣张?朱府添为苏州府商界之首,受众位商家所托,告东记欺行霸市,以低价不正当竞争。:l足纸上有苏州商家们的签名支持,望大人为咱们苏州的商家们讨个公道,莫要被外来的人肆意欺凌?”

  她说完,堂下的看客们本地保护主义顿时抬头,纷纷支持朱府。

  此时人群一分,小虾领着元崇和白渐飞走进来。

  不弃刻意避开看向云琅。她对东方炻眨了眨眼,转过身把头埋在了铃儿肩上。摆出一副弱女子的可怜模样。

  元崇向知府大人一拱手,白渐飞更是自称是进士,自然也不用下跪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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