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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这期间顾未易出来倒了杯水,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末末徐婕儿如此花枝乱颤为的是什么?末末给了他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他耸耸肩又进去了。然后是司徒翔出来上厕所,还特地跑来跟末末辱骂了一下顾未易的非人脑袋。他说,姐,你男朋友的脑袋是机器吗?为什么我算半个小时的题他两分钟就可以算出来?为什么一篇英语阅读我看二十分钟,做对一半,他看五分钟全对?为什么他什么题目都会?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是不是怨恨我的出生抢了你的风光,是不是想要打击我,是不是想让我的人生从此一蹶不振,是不是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只是一名高中生,我的心灵很脆弱,我不要再进去被那个科学怪人荼毒了啦……

  司徒末和司徒妈妈联手把司徒翔揍进了房间。

  这么些个腥风血雨的过程,徐婕儿一直不为所动地与傅沛聊着天,她就沉浸在一股情人还是老的好的氛围中,外界的一切于她都是浮云。

  待到徐婕儿把手机递回给司徒末时,手机已是热乎乎且不停发出低电量警告了。

  末末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徐婕儿讲了两个多小时,诺基亚的电池真持久……她把手机拿去充电,然后就去拯救那个心灵很脆弱的高中生。

  司徒翔见到姐姐进来,撒欢地丢下辅导书,说:“姐,不带这么打击人的,我大半本《三点一测》都快被顾大哥做完了……”

  司徒末眯着眼笑,赞许地拍拍顾未易的脑袋,说:“小样儿,干得好。”

  顾未易瞪她,瞪得她讪讪地收起像拍小狗似的动作,说:“呵呵,可以休息了,让司徒翔休养休养他那受伤的心灵。”

  顾未易点点头,跟司徒翔说:“你把我今天跟你讲过的题的思路顺一下就去睡吧。”

  司徒翔嘴角抽搐,顾未易今天给他讲过十几种题的解法,而且很多便捷的解法是连老师都没讲过的,他光整理笔记都可以整理到天亮,还顺一下思路就去睡呢……

  “喂,为什么我弟看起来那么生不如死?你到底让他做了多少题啊?”走出司徒翔的房间末末问顾未易。

  “没有啊,你不是说不能太虐待你弟,我就按我之前读高中时每晚做的题的三分之一那么多的题量给他做啊。”顾未易很无辜的样子。

  “哦。”那应该还好。

  “司徒末。”顾未易在要拐进大厅的一个拐角里叫了她一声。

  末末不明所以:“嗯?”

  “她什么时候走?”

  “谁?哦,她啊,不知道。你很在意吗?”

  “不是,只是……”他顿了顿,没把话接下去。

  只是,只是我就不能跟你单独相处,在你长大的地方,听你跟我一个人讲,讲你小时候怎么调皮被揍;怎么马虎地在哪条马路上摔倒;怎么跟老师顶嘴被请家长……

  只是,只是你和徐婕儿在一起,我会担心。

  §第60章

  由于徐婕儿牺牲色相哄乐了傅沛,末末渔翁得利在家里又混多了一天。第三天三人才浩浩荡荡地坐上徐婕儿那辆火红火红的车,看着末末妈在倒后镜中越来越小……

  徐婕儿的车内有很浓的香水味,顾未易从上了车眉头就没松开过。末末想起那瓶被他摔碎的香水,他果然很讨厌香水……

  “要不要开窗啊?”末末难得贴心地问。

  顾未易瞧了瞧她身上那件薄薄的毛衣,摇头:“不用。”

  末末看看前面开车的徐婕儿,趴在顾未易耳边问:“我们这样都坐在后座,会不会很没礼貌啊?”

  顾未易耸肩,一副“我本来就要坐后座,是你自己也跟着坐进来”的样子。

  末末实在不好意思,就趴在前座的椅背上说:“婕儿,你开累了就说一声,让顾未易开。”

  “没关系。”徐婕儿略略偏了一下头说。

  徐婕儿要认真开车,顾未易本来话就不多,而末末只有在上路的前半个小时活跃了一会儿,后来就靠着车窗睡着了。

  顾未易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末末睡得磕磕碰碰的,车一颠,脑袋就叩一下敲车窗上,她倒是没什么反应地接着睡,反而是顾未易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本来就挺傻,再一路这么磕回去,回去估计就傻透了。眼看车就要进入一个减速带,他的手迅速地绕过她的肩,轻轻地接住她刚要往车窗上撞的头。而末末就枕在他摊开的手掌上接着睡,直到又一个大颠簸,她模模糊糊撑开眼皮,哼唧了两句,把头往他的方向偏,枕着他的肩,又睡了。顾未易干脆靠着她的头闭目养神。

  徐婕儿一直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倒后镜,她知道自己是个极端的人,一受刺激就会做出出格的事,像念高中的时候自杀,像跟她老公吵架时的撕心裂肺,像现在,看到他们那副交颈鸳鸯样,她就很想开车去撞山壁。

  顾未易早就发现徐婕儿颈后的淤痕了,虽然她总是披散着头发,但是他出去一直都是走在她们背后的,某次风大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留心之后就发现,她身上其他地方还有一些较浅的疤,只是她都用粉底盖了。看到的时候他有一丝震惊,但更多的是担忧。大学时他选修过犯罪心理学,知道受到家暴的人很容易极端,而徐婕儿本来就是比较敏感的人,再加上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过去,让这么一个人在司徒末身边,他怎么能够放心?而他又不能让司徒末知道,以她的性格,知道后只会同情心泛滥,指不定还会突然正义感大发去蹚浑水。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确认徐婕儿是不是无害的?或者要怎么样才能让司徒末自动远离她呢?

  顾未易用余光扫了几眼徐婕儿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她的指关节由于用力过度微微泛白。他不动声色地揽紧了司徒末,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着,像哄小孩子入睡那样。

  徐婕儿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面鼓,顾未易拍在司徒末肩上的手就是鼓槌,一下下敲得她震耳欲聋的痛。

  几年来的实验室经验,每天观察着各式各样的粒子结合,颜色变化……他早已练就一双异常灵敏的眼睛,所以他可以很明显地看见徐婕儿握住方向盘的手微不可察地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顾未易大概心里有数了,也知道毕竟是在高速公路上,他俩还在她开的车上,适可而止就行。

  他拍着司徒末肩的手突然用了点劲,末末硬生生被拍醒,迷蒙着眼睛问:“到了吗?”

  顾未易说:“起来,快进休息站了,进了休息站就换我开车,你别睡了。”

  末末迷迷糊糊地答应着,歪着头又要睡过去,顾未易没办法,曲起手指往她脑门一弹。

  “啊——顾未易你神经病呀——”末末这会儿真醒了,正想扑上去揍顾未易,猛地发现徐婕儿的存在,只得咬着牙恨恨地说,“你给我记住。”

  进了休息站,顾未易去买了几瓶水和一袋零食回来,然后就换他开车上路了,徐婕儿也坐到后座,和司徒末一起边吃顾未易买回来的零食边唠嗑。

  徐婕儿说,顾未易念书的时候很多人喜欢的,可惜他就是一脸老子只爱读书,谁都别来惹我的表情,吓跑了无数女孩子;徐婕儿说,顾未易当时很喜欢穿一件白色的球衣,上面的号码是22号,所以很多女孩子给他取的代号是22号,在女厕里常常可以听到,22号今天从哪个地方路过了,22号又被老师表扬了,22号要代表学校参加奥数……徐婕儿还说,顾未易高中时所有的主要科目几乎是永远的第一名,但是他的音乐和美术却总是不及格,有一次美术老师放了一副西方著名画家的代表作给大家看,当时顾未易在睡觉,美术老师一气之下就叫他起来点评,他揉着眼睛端详了半天很老实地说老师我看不懂,老师见他态度好,便循循善诱地说,你看这天灰茫茫的,为什么会这样呢?衬托了画家当时什么样的心境?顾未易犹豫了半天说,工业污染吗?老师气得快背过气去,说雨景雨景这是雨景!

  末末听到这里时去看顾未易,他面无表情地开着车,仿佛徐婕儿讲的是隔壁家老王。末末觉得很奇怪,顾未易对徐婕儿的态度出奇的冷淡,冷淡到让末末有点不安,是因为太在意了才会如此地不假辞色吗?

  幸好末末不是爱胡思乱想的人,徐婕儿在他们家楼下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小跑车绝尘而去后,末末就忘了刚刚的那点忐忑,安心地在家里和顾未易猜拳,谁输了谁做饭。

  顾未易总是赢的那个人,不管末末如何耍赖,把一拳定胜负改成三盘两胜,再改为五盘三胜,再改七盘五胜,命运都是同样的,就是她得去做饭。

  愿赌服输是没人愿意让着你时,你才得咬着牙承担下来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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