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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莫非……范天涵在吃醋?

  我心里这样想着,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丢下银针便去撕信封。

  我抖开信纸,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清浅:

  想必你还在恼我罢,我本该早点来接你回府,但近日来边疆辛族、维族、白蒙族三族叛乱,我与爹为此事已是不眠不休数十日,委实无法抽身来接你回府。

  今儿早朝圣上决定派我带兵到边疆平定叛乱,今日巳时便出发。

  我已没心思看下去,拔腿便向大门方向冲去,在冲出回廊时撞上了端着花雕酒的阿刀,酒壶碎了一地。

  阿刀着急地问道:“小姐,你没伤着吧?”

  我听而不闻地往前冲着,冲了几步后又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问道:“阿刀,现在是什么时辰?”

  阿刀回道:“午时。”

  我泄了大半的气,两个多时辰了,他一定已经出发了。

  阿刀道:“小姐,那可是你的东西?”

  我顺着阿刀手指的方向望去,我的银针包掉在地上。

  我点点头,有气无力道:“你帮我拿去丢了罢,还有,再温一壶花雕送到我房里。”

  回到房内,我把范天涵留给我的信在桌子上展开:

  清浅:

  想必你还在恼我罢,我本该早点来接你回府,但近日来边疆维族、辛族、白蒙族三族叛乱,我与爹为此事已是不眠不休数十日,委实无法抽身来接你回府。

  今儿早朝圣上决定派我带兵到边疆平定叛乱,今日巳时便出发。

  若你见到此信时还来得及,就来庆门关送送我罢。不过,依我看,你是赶不上的。

  子云我已让她去亲戚家小住,我一走,状元府里无人当家,作为状元夫人,你于情于理都该回去主持大局的,不过你若是不愿回去,偶尔回去照料照料便是了。待我回来,我俩再一块回去也是好的。

  每每闹别扭你都不与我说话,待我回来时,与我好好说说话罢。

  范天涵字。

  我忽地鼻子一阵酸涩,深吸了一口气把信折叠收好。

  阿刀很快又把花雕送了上来,为我斟上了酒之后他就在一旁站着,我知道他担忧我,我酒量奇差,酒品也奇差,喝醉了会摔东西揍人,据说我年幼时被自己摔碎的酒杯扎到血流不止过。

  我招呼阿刀过来坐下,给他斟了杯酒,道:“阿刀,你觉得范天涵爱我么?”

  阿刀想必是没料到我会突然这么问他,半响才道:“小姐,阿刀觉得姑爷对小姐甚好。”

  我又道:“那多少有点爱吧?”

  阿刀郑重地点头:“有的。”

  我笑道:“阿刀,你年轻时可曾有过心爱的女子?”

  阿刀涨红了脸道:“有的。”

  我好奇道:“那你们可有成亲?”

  阿刀眼神温柔:“有的,后来她染病去世了。”

  我有点内疚,不该勾起他的伤心往事的。

  阿刀见我懊悔的样子,笑了起来:“小姐不用内疚,她带给我的快乐远大于失去她的悲伤,我只要一想到,这么一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她与我度过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就够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遇到。”

  我释然一笑,举杯道:“敬阿刀和阿刀人生中最美好的女子。”

  阿刀笑着举杯:“敬小姐和姑爷。”

  我俩把酒言得忒欢,酒是一杯接一杯的,我最后的意识是宝儿咋呼着夺下我手里的酒杯。

  也不知我揍了阿刀没。

  次日,我一整天都觉得我走路是在飘,在庭院里碰到阿刀时,见他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的,我俩相视而笑,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我回了状元府一趟,李总管见到我时十分激动,崎岖婉转地向我表达了他可以靠自己管好状元府,不需要我回去添乱。我想也是,这状元府左右不过十来人,也没甚可以管理的,况且范天涵说了,待他回来,我俩再一块回来。

  于是我端起架子教训了李总管几句持家真言,便又打道回府了。

  回到王府,我爹把我骂了一通,他认为我不能就这样丢下状元府不管,这样忒没责任心,忒没家教。况且,我留在娘家作威作福,影响到他的作威作福,是故他认为我还是应该回状元府去作威作福。

  李总管和爹都嫌弃我的行为令我感到十分痛心,并且认为他们一定没透过现象看本质,没看透我贤良淑德的内在。

  我仔细思忖了一阵子,决定王府住上十天,状元府住上十天,王府住上十天,状元府住上十天……如此循环反复,让王府和状元府都能蒙受我的恩泽。

  于是,我如此反复地在两府间来回小住着,偶尔也想些小把戏折腾折腾李总管和我爹,但总是提不起多大的劲儿。

  萧子云的竹林黄了绿,绿了黄。

  宝儿瘦了又胖,胖了又瘦。

  范天涵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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