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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沈居安道:“章粤说是章粤的事,我现在是以我的名义邀请你,我的亲友并不多。”

  苏韵锦低头一笑,“现在说恭喜会不会显得很虚伪?”

  沈居安了然地笑道:“我应不应该再表现得尴尬一点,才更符合我们现在的关系。”

  苏韵锦再次失笑,“收到旧男友的结婚喜帖,怎么也要感叹一下。”

  “确实,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很玄妙。”他的声音温润,一如当初。

  “不管怎么样都要说声恭喜,真的,居安,祝你和章粤幸福。”苏韵锦再抬起头时,脸上是坦然以对的祝福。

  “谢谢。”沈居安淡淡一笑,轻轻转动着自己面前的一杯冰水。

  苏韵锦翻看着印上了章粤和沈居安两人结婚照的喜帖,设计得简约大方,又不失品位,看得出是用了心思,“是章粤设计的吧,她的眼光一向很好。其实你很幸运,章粤是个很难得的好女孩。”苏韵锦说这话是真心的,章粤虽然是富家千金,但性格率真豁达,是再聪明不过的一个女子,谁拥有了她都该是庆幸的。

  “你说得对,她真的很好。”沈居安仍是专注地看着他的那杯冰水,这样冷的天气,居然要一杯冰水的人着实不多,“其实……就算她没有那么好也没关系。”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苏韵锦眼里闪过刹那的惊愕,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沈居安笑笑说:“我娶的是一个叫做‘章粤’人,她有这样一个姓氏,这样一个父亲,就足够了,其余的都没什么区别。”

  苏韵锦听到这话之后怎么也挤不出笑容,他还是以前清俊儒雅的样子,这样一个温和如旭日春风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比冰水更冷。

  “我有个好朋友喜欢说一句话,‘求仁得仁,是谓幸福’。同样,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你的选择我不予评论,可是,你不该伤害她。”

  “没有人应该受到伤害。”他慢慢地喝了口水,半杯的冰块,好像感觉不到丝毫寒意,“以前我就说过,我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况且,我给了她一个她想要的男人和她期待的一份感情,这对于她而言,何尝不是‘求仁得仁’?”

  苏韵锦没有与他争论,他不爱章粤,是因为那个给了他戒指的初恋情人吗?她不知道,但又隐隐觉得不是那样。他当然也没爱过她这个所谓的前女友,苏韵锦看着他,忽然想起了《红楼梦》中的一句话,“任是无情也动人。”谁能拒绝这样的男子温柔一笑,谁又知道那笑意后藏着怎样如冰似雪的心。她开始觉得程铮喜怒都挂在脸上的孩子气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暗自叹了口气。

  “别误会,韵锦,我并不想挽回什么。我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们很像,这可能也是我一直受你吸引的原因。”

  苏韵锦用手轻轻碰触身旁玻璃窗上的光影,良久方回答道:“你错了,居安,我们并不像。”

  “是吗?”他笑得意味深长。

  当晚苏韵锦回到家中,一盘棋才下了一半,程铮下班回来了。昨天晚上因为苏韵锦做的菜里有他不喜欢吃的青椒和苦瓜,他发脾气拒吃,苏韵锦独自吃完晚饭见他还在大声抱怨,就当着他的面把剩下的菜都倒进了垃圾桶,两人大吵了一架,早上出门也是各走各的。

  所以程铮进屋后脚步比往常要轻许多,在沙发上磨蹭了一阵,才觍着脸走到她身边,嘟囔道:“你真过分,早上起来自己走了都不叫我一声,害我上班迟到了。”

  赖床是他的老毛病,两个闹钟都没有用,平时都是苏韵锦做好早餐像赶尸一样把他弄起来,今早还在冷战,就故意没搭理他。他果然不知道自己起床。

  苏韵锦故意惊讶地说:“昨晚明明是你在喊谁先和对方说话就是不要脸。”

  “好,好!我不要脸……但总比你这小气鬼强……别生气了。”程铮干笑,一手挡在显示器前,“我饿了!”

  苏韵锦瞪他一眼,得意地说:“活该!等我下完这一盘。”

  “别下了。”程铮见叫不动她,干脆把她连人带椅子端了起来。苏韵锦腾空,吓了一大跳,笑道:“你吃错药了,快放我下来。”

  程铮也笑着,一路把她抬到沙发旁,把她掀倒在垫子上,放下空凳子回头扑在她身上,“让你不叫我起床,让你不给我做饭!”

  苏韵锦早就不生气了,中午见过沈居安之后,她看程铮的眼神也不禁柔情了许多,程铮见她态度缓和便更加放肆,又啃又挠,两人闹做一团。眼看他收不住,又开始兴冲冲地解扣子,苏韵锦趁早一脚将他蹬开。她都不知道他哪儿来的精力整日这么折腾,不过是昨晚吵架消停了一会儿,这下又来缠她。

  “你不想吃饭了?今天我只做青椒和苦瓜,看你还怎么挑。”

  “你敢!”程铮还想追过去,被苏韵锦强令留在厨房外,她话里带着警告,“程铮,你以后还想吃我做的饭就别过来。”

  简单炒了两个菜,苦瓜是没有了,但青椒炒肉还是出现在餐桌上,还有一条清蒸鱼。程铮看了两眼,又想故技重施地把坐在餐桌上准备吃饭的苏韵锦“连锅端”喽。

  “我不饿了,以后不吃饭也得先把事办了。”

  苏韵锦没好气地推他,坐立不稳,两人一块儿滚到地上。

  “脏不脏,我几天没拖地了……别闹,鱼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冷了也不好吃。”

  “不要脸……喂,你干吗?”苏韵锦又笑又喘,“你打了鸡血……好了好了,我们换个地方……”

  程铮抓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一顿乱摸,忽然表情就不对劲了,渐渐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韵锦,你的手……靠,我要死了!”

  苏韵锦起初以为他又在搞恶作剧捉弄自己,但他过去的演技从没有今天这样逼真过,不禁一愣,松开手,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又是洗菜又是切菜,虽然洗了手,但今天的青椒好像特别辣……“不是吧,谁叫你握那么紧。”她慌忙去看,手却不敢再碰那要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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