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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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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玦压低了声音,也试着压低自己的愤怒,他怎么能那么无耻,无视她的拒绝。 “我说过我不想做你的研究生!” 邹晋在另一端说:“我想在整个保研选拔和安排的工作上我还是有话语权的。” “你根本不可能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那种东西,你看错人了。” 她本来是那么崇拜他,然而他让这一切的幻灭的,以至于她再也没有办法对他保持一丝一毫的敬意。 邹晋迟疑了一会,声音里也带着隐约的怒意,“司徒玦,你也未必把人看对了,你以为我想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真想跟着高鹤年那老家伙混日子?” “高教授在我看来比你好太多了,至少他不会,不会……至少他人品比你好。”司徒玦抢白道。 邹晋发出了一声冷笑,“我也不妨告诉你,高鹤年的录取名额也已经定下来了,甚至在我之前,里面根本就没有你。你简直太天真,你不知道凡是在选择导师时同时联系过我的学生他是绝对不会要的,我点头的东西他必然会反对。” 司徒玦一惊,“我不管你们的事,难道院里就你们两个导师可以选择?” 邹晋微微拖长了声音,“司徒玦啊司徒玦,你还不明白你的面试分为什么会那么低。” “你们的斗争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她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 “是,这是我的错。”邹晋黯然,“我想我需要跟你谈谈。” “抱歉,我一点也不想!”司徒玦用力合上电话。撩开前额头发时,才惊觉自己一头的冷汗。 她洗了把脸,走出去,姚起云在外面等着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久安正在和几个业内的同行喝酒,司徒玦听见有人竖起大拇指说道:“听说邹晋那是牛人啊,令千金得他青睐更不简单,几年以后学成归来,久安堂不是如虎添翼是什么?” 司徒久安笑声朗朗。 司徒玦回答姚起云道:“我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与高教授对上,高教授点头笑笑,依旧谦逊和善。 司徒玦的背上涌起了森森寒意。 第三十四章 我只要一个道歉 保研是如预期般顺利通过了,但结果却大出司徒玦意料。邹晋对她的青眼有加使她一度又成为了身边同学的话题,毕竟能跟着一个非常牛的导师,这本身也是一件很牛的事,何况邹晋选择研究生是出了名的苛刻。 有意思的是,大多数人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很深的意外之情,因为如果邹晋必须会接纳一名学生的话,无论从台面上有目共睹的成绩优势,还是背地里对某人喜好捕风捉影的猜度,好像除了司徒玦,也再没有更天经地义的人选。 自我解嘲的人会说:“谁让爹妈没给张好脸蛋?” 有人不以为然地揭底:“给你张一摸一样的脸,你能有人家那成绩?” “指不定家里出了不少力呢,投胎可是门学问。”自认为更通晓世情的人则这么总结。 然而,不管有多少人这么想,大家多数已习惯司徒玦本来就是个理应站在浪尖上受人瞩目的角色。人们总是爱与自己大约相当的人比较,司徒玦却得到了命运太多的眷顾,比自己站得高许多的人摘到了无论自己跳多久都够不到的桃,这羡慕里也就带着一丝丝认命的默许。加之与她接触过的人都还觉得她为人不错,至于关于教授私生活的传闻,也仅是传闻而已,做不得真。一时间,司徒玦就是一个幸运儿。 没有人知道,这个本该好好毕业前悠闲时光的幸运儿,此时却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她发现自己也很难向起云解释为什么最终还是成了邹晋的研究生,任她百般试图证明这不是自己的本意,姚起云也只是说了句:“算了,随便你吧。”薛少萍对于女儿考入行业内最出类拔萃的专家门下很是感到欣慰,整日念叨着应该阖家邀请邹教授吃顿晚饭,这才是该有的礼数,司徒久安张扬的喜悦更是让司徒玦无法消受,她简直无法想象爸爸在每一个客户面前“不经意”提起女儿保研成绩第一名的场景。 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她常常会想起高教授那和蔼可亲又意味深长的笑脸,还有邹晋电话里的那番话。有些东西像藏在窗帘背后的鬼魅,她隐约可以察觉到什么,却不敢一个箭步上前掀开帘子,只能相信那是一阵风罢了。 那几天,司徒玦总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醒过来之后心烦意乱,但又记不得梦里的情节,唯有一次好像平地里一脚踏空,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剧烈一抖,耳边传来尖锐无比的笑声,过了几秒她才意识到不过是自己的手机来电铃声。她揉着眼睛,发现已日上三竿,家里人上课的上课,上班的上班,除了自己,就只剩下姚姑姑。 这是她眼前最讨厌看到的来电,对方正是邹晋。昨天下午她去等姚起云一块回家的时候,邹晋就曾打过一次电话。当时司徒玦就已经下了如果换不了导师宁可放弃继续念下去,也不做邹晋研究生的决心,不想跟他再有瓜葛,便没有接这个电话。姚起云看了她一眼,司徒玦本想主动说点什么,但人家压根没问,她若急着解释,未免显得刻意,于是索性沉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没想到这一沉默,就是一路无言。 离家还远的时候,姚起云还是会牵着司徒玦的手,每逢过马路,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司徒玦甚至不怀疑假如有一辆失控的车略过,他一定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来做她的盾牌,但是,她却不能假装没有发现,两人相对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她会故意说个笑话或自爆糗事来冲淡这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冷场,结果发现不但不好笑,反倒让自己像个小丑。等到他提起兴致试图回应,她却已然意兴阑珊,连情绪都错位。 很难去追溯这一切是从哪里开始的,邹晋的事也许是个诱因,也许问题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早到什么时候,说不定是一开始。司徒玦可以察觉到他的小心,因为她也是一样,一路走来,他们有过太多争吵,太多问题,太多阻碍,反反复复,离离合合,能够牵手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就像身上长的小疖子,反复地挠,反复地结痂,最后绑住双手发誓再也不去触碰它,却发现它终究愈合不成一块平滑的肌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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