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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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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玦心中暗骂,真睡着了又怎么回答。她憋着声音说:“司徒玦不在这个帐篷。” 那声音却说道:“你不出来那我进去了啊?” 说话间姚起云已经俯身从帐篷的开口处钻了进来。 司徒玦已经脱了牛仔裤当枕头,见状忙揪起分来的薄毯盖住自己,怒道:“你是强盗吗?” 姚起云把带过来的东西逐一往她身边放,可以做枕头的小毯子、驱蚊水、洗漱用具、她的护肤品,甚至还有一些零食。 “姚起云,你家开杂货店的?” 姚起云说:“不是我家开的,是屈原他夫人家里开的。” 饶是古灵精怪的司徒玦都在他这莫名其妙的话面前脑子打结,一头雾水地问:“什么意思?” 姚起云笑了笑,“屈原的夫人姓陈,这都是在屈臣(陈)氏家里买的。” 司徒玦被这个巨冷无比的笑话吓得打了个寒战,颤颤巍巍地伸手去试探了一下姚起云的额头。她疼的是胃,脑子应该没坏,那就是他有问题。 他避开了她的手,按在自己屈起来的膝盖上,说话的时候已然收敛了笑意,“好了,这一次算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好点儿没有?” 司徒玦眼睛一热,但是嘴里还逞强,“胡说什么,我好得很!你赶快出去吧,被人看到了可别怪我!” “脸都没血色了还装?胃疼可大可小你知不知道?你啊,根本就不会自己照顾自己。” 司徒玦一听又炸了,“我妈现在不在这儿,回去后我也不会说你坏话,你何必现在又来假惺惺?再说我没那么可怜,动不动就弱柳扶风,用不着谁照顾。” “说来说去还是这件事,从头到尾我帮她不过是尽一个路人的本分,不管是谁遇到她那种情况,我都会这么做的。阿玦,你能不能试着不要戴有色眼镜去看一个人,她没你想的那么大奸大恶。换了是你,遇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只要举手之劳就可以帮她一把,你会拒绝吗?况且,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大可以说,何必闷在心里?” “你不用在我前面说这些,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这是我的帐篷,而且是单人帐篷,单人,你懂这个意思吗?”司徒玦不由分说地把他往外推。 姚起云气急之下脱口而出,“司徒玦,你这么计较我和她的事,你是不是吃醋了?” 司徒玦大怒,“去你的,你也不照照镜子。胡说八道,你赶快走,我不想看到你了。” 姚起云一边抵挡着她伸过来的手,一边继续说道:“如果是因为我说的那样,那你跟那几个男生一直打得火热,我说什么了?” “你还有脸说我?你关心过我的死活吗?我痛得要死,你快活得要死!”司徒玦把自己能够抓到的东西都往他身上扔,因为两人离得太近,帐篷又太过狭窄,大多数的东西在砸到他之后又反弹回她自己的身上。 姚起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她抱在怀里的,他给自己的理由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动弹不得,再也撒不了野了。 “我承认这是我的错还不行吗,我们别吵了。阿玦,有什么过后再说,你脸色不好,身上都是汗……” “难受的又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你这样不难受?” 司徒玦也不说话了,两人气喘吁吁地拥在帐篷里,诡异的寂静维持了好一阵子,似乎谁都不愿揭晓,也不愿意打破。 最后是姚起云苦笑道:“最好外边没人看见,否则以刚才的动静,还以为里面在做什么……坏事。” “你现在不正在做吗?”司徒玦习惯性地跟他抬杠,可这话听着好像有些暧昧,她脸一红,画蛇添足地解释,“我是说你禁锢我人身自由,坏透了。” 姚起云放开了她,忽然脸色一变,生硬地转开脸去。 “见鬼了?”司徒玦看着他红红的耳根纳闷地问。过了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刚才跟他胡闹,身上的薄毯早就形同虚设,一低头就看到自己T恤下边光溜溜的两条腿。 她“啊”的一声,用毯子将自己连头罩住,“都是你!” 姚起云忍住笑说道:“是,什么都怪我。不过你能不能偶尔收起你的急脾气,总是不分青红皂白,顾头不顾尾的。” “你就知道说我,反正我什么都不好,她什么都好行了吧?”司徒玦赌气说道。 姚起云正色道:“正因为是你我才会这么说,换了别人,关我什么事?” 司徒玦从毯子下面伸出头,“你的意思是说,她是别人?” “废话!” 司徒玦“哼”了一声,心情却奇迹般地豁然开朗。风吹得帐篷动了动,姚起云摸了摸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冷不冷?” 她点了点头,把毯子裹得更紧,本来要是那件长袖连帽衫还在,至少可以顶一顶的。 “要不我去给你找件衣服?”姚起云说着就要往外走。 司徒玦拽住他,“你去哪儿找,我不穿别人的衣服。”她打量了他一眼,“没风度,你怎么不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姚起云又气又好笑,“我不是不肯脱给你,我身上就这么一件,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也不会脱光了吧。” 司徒玦躺了下来,姚起云给她掖了掖毯子,她蜷起的姿势在告诉他,其实她的胃痛并没有彻底消失。 “姚起云,你陪我说说话吧。”司徒玦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快睡吧。” 她挪了一下身子,拍了拍自己边上空出来的位置,“你躺着行吗?” 姚起云愣了愣,起初还犹豫着,但哪里狠得下心拒绝。他小心地侧躺在她身畔,这单人帐篷节省空间的功能实在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两个都不胖的年轻人也必须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司徒玦的头发搔得他的脸直痒痒。他可以闻到她洗发水的味道,还有透过她的背传来的扑通扑通的心跳。这样的睡法其实毫无舒适度可言,如果再问“冷不冷”,那将会是一个很傻的问题,因为近在咫尺的他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司徒玦还来火上浇油,她摸索着找到他的手,抓着探进毯子里。触到她肌肤的那一瞬间,姚起云脑子里轰的一声,他克制着,怕自己的手不听话,差点儿没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他本来想说:“阿玦,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可另一个自己却在自私地纵容着自己的贪念,他为什么要那么虚伪地说跟心里的声音完全背离的话。不管她会把他的手带到哪里,从他懵懵懂懂开始觉醒的那一天起,他把她的照片捏在手里,心里念着的难道不是这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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