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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连泉站住了,却没有回头。

  “够了……”司徒玦怕姚起云不依不饶,拽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姚起云蹲下来,捡起被大家遗忘在地上的那个戒指,轻轻抛向连泉。

  “拿走你的东西。”

  戒指落在草地上,滚了滚,没有发出什么响声。连泉的手悄然捏紧,径直踩过了戒指,大步流星地离去,只剩下有些恍惚的司徒玦和继续沉默的姚起云。

  僵持了一会儿,司徒玦毫不温柔地去扳姚起云的脸。

  “干什么?别动手动脚。”他依旧抗拒着,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司徒玦哪里管他,硬生生地把他的脸转了过来,仔细察看着伤处。

  “你以为我想理你?就是想看看你被打成了什么猪头样。”

  “你才是猪头,被别人生吞了还不知道。”跟姚起云砸书的那一下力道等同,连泉下手的这一拳也不轻。姚起云的半边脸都肿了,说话的时候牵动嘴唇,疼得声音都有些含糊。

  司徒玦以探伤为由重重在他伤口处按了一下。

  “你……”姚起云疼得缩了一下,咬牙瞪了她一眼。

  见没大碍,司徒玦扔开仍拽着的他的手。

  “你活该!”

  “用不着你管,你跟着他滚吧。”

  “我爱走不走,你也管不着。没出息的家伙,被人打了都不知道还手。”

  “我不想跟他计较。”姚起云捡起他的词典,爱惜地拍去上面的脏东西,“你以为我打不过他?蠢材才会动手解决问题。”

  “蠢材的平方才会扔书。”司徒玦反唇相讥。不过她倒是没有怀疑姚起云的话。他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但是不爱吹牛。他瘦是瘦,并不弱,像他这样从小没妈,后来又没了爸的孩子,又在农村长大,为了不被人欺负,打架自然是家常便饭。

  “走了,已经很晚了。”姚起云没好气地在司徒玦肩上推搡了一把。

  司徒玦这才想起刚才的事,晃着头尖叫一声,顺势坐到了草地上,烦恼地蹬着地上的草,“怎么办,怎么办?连泉肯定不理我了,好端端的怎么成了这样……你要走就自己走吧,走吧、走吧、走吧,就跟我妈说我被狼叼走了。”

  姚起云最恨她耍无赖,她也以为他肯定受不了就走了。谁知过了一会儿,她却感觉他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你就是差点儿被狼叼走了。他那么占你便宜,你还没反应,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他说着风凉话。

  司徒玦想起连泉不安分的手也有些不快,脸上红红的,嘴却不服软,“你不是戴着耳塞在听英语吗?居然偷听!再说,我喜欢他,谁占谁便宜还不知道呢!说了你也不懂。”

  他报以讥诮的笑声。

  司徒玦屈膝,双手托腮,看着天上晦暗不明的几颗星星,惆怅地自言自语:“其实连泉他不坏,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我,唉……”

  “男生都是视觉动物,他那种喜欢算什么?”姚起云不屑地说。

  司徒玦微微眯着眼睛看向他,“姚起云,你是在变相夸我漂亮?”

  “你倒会逗你自己玩。”他扭开脸去,“我是说你虚有其表,不过这点跟刚才那家伙倒挺配的,只会看表象。”

  “莫非你是爱我的灵魂?”司徒玦怒道。

  “你……你简直是口没遮拦。”姚起云受不了地站了起来,“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他想占你便宜的时候什么好听的话都说得出来,什么结婚、一辈子,笑死人了。你要是相信,就更蠢了。”

  “什么好东西到你嘴里都变样了。那叫承诺,承诺!你懂吗?”

  “不懂承诺意义的人才会轻易许诺,真正重视承诺的人是会害怕誓言的。”姚起云说完,不耐地催道,“起来啦,回去吧。”

  “姚起云,这么有深度的话被你说出来怎么怪怪的。”司徒玦抬头看他,“那你说,你爱一个人,也不会给她承诺吗?”

  她朝姚起云伸出一只手,姚起云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将她拉了起来。

  “那必须得是我能给得起的时候,我不会承诺未知的事情。承诺是很重的。”

  “有多重?”

  “没你重!司徒玦,你的肉都长骨头里了?”

  第十五章 远去的盛夏果实

  姚起云脸上伤得不轻,当晚回家就直接进了房间,暂时避开了薛少萍的眼睛。司徒玦念及他挨的这一下或多或少是因自己而起,洗了澡又偷偷摸摸下楼去敲他的门,硬塞给他一瓶红花油,顺便问问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谁知姚起云那臭脾气的家伙,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好意,还说什么只要她别添乱就很感谢了。他的态度成功地击碎了司徒玦好不容易对他燃起的一丝友善,在心里骂着他狗咬吕洞宾,恨恨地回了房。

  第二天早上,司徒久安那一关就没那么好过了。司徒玦刚睡眼蒙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就听到早起的爸爸在追问姚起云的伤是怎么回事。姚起云谎称昨晚低头去捡掉在地板上的笔时,不小心磕到了凳角。司徒久安又不是傻瓜,哪里肯信,只当他是跟谁打架,受人欺负了也不肯说。

  这孩子生性不爱惹是生非,司徒久安是知道的,所以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跟司徒玦那丫头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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