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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说不定她这几天会给你打电话。”

  “嗯。”

  祁善斜睨着周瓒,他正专注地开着车,听了她说的话,脸上似笑非笑的,也没什么反应。祁善挺烦他这个死样子,好像别人喜欢他,上赶着他都是理所当然的事,还真当他自己是情场绝顶高手——万花丛中过,深藏功与名。她本不愿意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以免助长他的自恋,但想到展菲方才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终究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警告你啊,你别搞她!”

  “干吗说得那么难听!”周瓒轻笑出声,回答得倒是干脆,“没问题,只要她别来搞我。”

  祁善一时气结。她自然看得出来在周瓒和展菲的这段“邂逅”里,展菲是比较上心的那一个,难保她不会主动联络周瓒。

  周瓒的为人祁善再清楚不过。他是那种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的男人,被人追着捧着长大,习惯了在男女关系上占尽便宜,从不缺女孩子主动示好,他并不需要花费多少心思,也鲜少主动追逐,麻烦的事他不干。有时候对方逼得紧了,人也看得顺眼,他就会顺水推舟地来上一段,玩着玩着新鲜劲儿不在了,心思也自然淡了下去。周瓒的桃花还不在于他谈了多少场恋爱,而是总有数不清的暧昧萦绕,仗着一副好皮囊,说话处事又会讨人欢心,最容易惹人心动误会。偏偏他还自认无辜,常常在祁善面前辩解说他并不花心,也不滥情。他只是“拒绝得不够明显,心动得又不够强烈”。

  祁善后悔在车站时答应让“小娇”送展菲一程了,怕什么就来什么。她苦恼地说:“你搞清楚,展菲是我同事,我们每天都要打照面的。她还是单位子弟,她爸是我们学校环境工程学院的博导,她妈妈是图书馆流通部的副主任,你别害得我以后在单位混不下去,尴尬死了。”

  周瓒鄙夷道:“你说你这人自不自私,什么都先想着你自己。”

  “你别倒打一耙!展菲这人挺好的,我和她关系不错。你离她远一点,就当积德吧。”祁善冷着脸说。

  周瓒听出她有些恼了,失笑道:“被你说得我好像变态淫魔一样,我做什么了?别说我和她八字没一撇,就算我们好过一段,然后分手了,那又怎么样?你让你那个好同事在大街上任意找个男人谈场恋爱,你敢打包票能白头到老?”

  “随便找个男人都比你强,至少别人认认真真付出感情,有没有好结果另说。”祁善最恨他这点,总有许多歪理,黑的也能被他扭成白的。

  “我怎么不认真了?”周瓒被祁善说得也有些不快,“既然你那个同事这么好,说不准我就和她看对眼了,以后真能凑在一起结婚生孩子也不一定。”

  “那当然皆大欢喜。希望她运气足够好,不用把我大学同学的经历重演一遍。”

  “什么大学同学……哦!”

  祁善瞪了周瓒一眼,他不说话了。上回祁善的一个大学同学约她逛街吃饭,祁善图方便,就选了商场里周瓒占股的那家餐馆。偏偏事有凑巧,他这个平时不见人影的小股东那天也在,陪着她们吃了顿饭。饭桌上大家聊得开心,吃得也尽兴。直到一个半月后的某个深夜,祁善接到同学打来电话哭诉才知道,那顿饭后,周瓒背着她和她同学勾搭上了,很快又把人家给甩在脑后。祁善费了好大心思安慰劝解这个同学,到头来还是少了一个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时隔一年还不到,周瓒这王八蛋居然都快忘记这回事了。

  “不合则离。都是成年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过了一会儿,周瓒才不以为意地说道。

  祁善快出离愤怒了,木着脸说:“你和她在一起就算了,顺便又搞上了她表姐,这在你看来也很正常?她表姐是我大学辅导员的女朋友你知不知道?!”

  周瓒立刻撇清,“祁善,我告诉你啊,一码归一码。她表姐是我和她说分手以后的事了,而且也只是出去玩了一两次。我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更不知道你们有那么多裙带关系。”

  祁善看着窗外,一字一句地说:“周瓒,我也告诉你,做人要有道德底线!”

  “又来了。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成了贱人似的。她们现在和我都还有联络,怎么你倒成了批判我的道德卫士?”周瓒被祁善闹得心里也堵得慌,要不是一旁没车位,差点就想把车停路边和她好好理论。

  他扭头看了她两次,她还是别开脸,面色淡淡的。

  周瓒点点头,说:“好好好,我答应你,就算那个徐菲主动联系我,我也绝对不会跟她有任何瓜葛行了吧?”

  “展菲。”祁善纠正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是我想多管闲事,也不是说你有多不好。我总觉得你得到感情太轻易了,根本不知道珍惜。”

  周瓒停在路口等一个红灯,好不容易绿灯亮起,他前面那辆小面包车起步慢了,他连按了几下喇叭催促,烦躁地低声咒骂了几句,直到超车成功,顺便别了对方的车一下,才转脸问祁善:“刚才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作为朋友的几句劝告。”

  周瓒听她口风便知她气头过得差不多了,瞥了一眼她绷着的脸,笑笑说:“你就爱瞎操心。少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伤脑筋,你头顶上的白头发都会少几根。”

  祁善静默了一会儿,也乐于顺着台阶下了。关于展菲的事既然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就放下了大半颗心,也不想再翻以前的旧账。她和周瓒知根知底,该说的不该说的大家了然于胸,点到即止就好。

  她目光扫过周瓒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恰好望见今天他招惹上展菲的“罪魁祸首”。

  那串牦牛骨手串是周瓒前次跟朋友的车队进藏时带回来的,他每次进藏都会给祁善拎回一大包藏珠。祁善喜欢这些小东西,玩得也精。这次她自己串的佛珠、手串没少让周瓒拿去送人情。说是给了朋友和合作伙伴,谁知道是不是拿去哄女孩子了。这些她可不管,只要别让她看见他如今手上这串没过几天戴在了展菲手上就阿弥陀佛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谁让她和周瓒的窝离得太近呢?

  “看什么?”周瓒的视线也顺着祁善的注视落在了方向盘上。

  祁善支着头看着他说:“展菲这傻姑娘总以为去一次西藏就能净化心灵,可你都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次了,该龌龊的还是龌龊。”

  周瓒不正经地说:“我的纯情和痴心是等闲之辈可以体会到的?如果不是隆兄那老小子每次进藏都不敢自己开车,死都要拉上我垫背,我才犯不着去受罪,你也别想有人帮你找那些好东西。”

  “你说这个?”祁善戳戳他手上的珠串。周瓒最近又跟几个潜水群里的人打得火热,刚跑到印尼某海岛考了执照回来,浑身上下晒得黧黑发亮。他的手也没脸长得好,相对于一个不事生产的人来说,他指骨分明,手背青筋浮现,幸而指节尚算修长,整个胳膊的肌肉线条流畅,灰扑扑的牦牛骨戴在腕间才不算难看。

  “你那些叫‘好东西’?手上这串要不是搭上了我一颗极品保山红和两颗品相不错的老蜜蜡也不能看。”祁善就事论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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