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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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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又重新变得摇摇晃晃起来,很多日子,都是浑浑噩噩地过去的。 刚开始,我们还能在双休日见到面,荷音比初中的时候胖了,脸都圆起来。我笑她成了大熊猫,荷音恐怖得连忙叫我不要说不要说。 她认真地告诉我,她要减肥。 笑死我了! 我只好恢复认真的表情,告诉她,“呵呵,其实你并不胖。” 荷音不相信。 我的个子终于超过了她,这令我很开心。 “神气什么?我要是穿上高跟鞋,就跟你一样高了。”荷音威胁我。 我低头看她脚上的鞋,那是一双漂亮的帆布运动鞋。 “是匡迪牌子的哎!好看吗?”荷音可爱地歪着脑袋,抬起一只脚,稚气地追问我。 “好看!”我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很适合你穿。” 荷音得意地一甩短发:“嘿嘿,徐静蕾穿的呀!同学都说我像她。” 我笑而不答。 荷音那甩发的可爱姿势却像底片一样珍藏在了我的心里。 到了高一下学期,我们见面就少多了了。荷音时常打电话给我,有时是抱怨作业和试卷太多,或是兴奋地告诉我,一中又有什么重大活动。每当有活动的时候,能歌善舞的荷音当然不会闲着! 这时候我总是不吭气,静静地听着她清脆悦耳的声音从电线那头传过来。 不过,有时候,不知为什么,不知不觉地,我会走神…… “喂,小田?” 叽里呱啦一顿说完之后,荷音总是怀疑我是否在听。 “你到底是不是在听我说话啊?” “唔,我不是一直在听你说么?” 说实话,我喜欢她的声音;似乎,又闻到了薄荷糖的气味…… 荷音却生气地指责我:“小田你为什么和我越来越少话呢?” “我有吗?”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我不吭声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右手拿着话筒,左手下意识地揪着书包带上的金属扣,书包里有我挂了红灯的数理化三张试卷。 我听着荷音用喜悦的声音向我报告着她的新生活,一方面我会由衷地为她高兴;但另一方面,我却感到深深的孤独和悲哀。 因为我意识到,我和荷音的世界真的是越来越不一样了! 荷音,她怎么能知道我的想法呢? 荷音在电话里和我吵架了,我只是听着,什么也不说。 再然后,她的电话也越来越少了,逐渐到无。 我经常是人坐在教室里,心里想念着薄荷糖的味道。青春期的思绪,时常像暗流一样,向我一阵阵地袭过来,我心甘情愿地淹没在这温暖、绝望而又带着一丝颓废的氛围中了…… 高考的到来不可遏止,我在考场上解着题目的时候,就知道自此以后,我和荷音,会走得更加遥远了。 荷音来找我,情绪很沮丧。 她考得不好,只能上省内的一所大学,周围所有的人都为她感到可惜。我只是感到遗憾——这对心气很高的荷音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从初中的时候起,荷音的理想就是上北大。 “F大也不错的,进入了国家重点211了。再说,你还可以继续考研么!本科上不了北大,四年后咱考北大研究生!” 我鼓励着荷音。 荷音听了我的话,终于释然了,她对我露出了笑脸:“小田,你真好!” 我喜欢看荷音的笑——就像是一朵瞬间开放的花朵一样,绽放出了所有的纯真和芬芳。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荷音又问我。 我的成绩也出乎父母和老师的意料——是比他们预想的要好! 但这样的分数也只能上一所文科大专。 “荷音,我打算放弃大专,我明年再考大学!” 我毅然决然地说。 父母听了我的决定,都很为我担心,因为我的成绩实在是让他们忧虑。最主要的是,他们认为,我平时已达到了用功的极限了。 应试教育——这就是始终站在我和荷音之间无形的障碍吧? 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的确不一样。有的人天生就是应试教育的幸运儿,因为他们不怎么费劲就能适应这个教育制度,比如笠原。而我,却恰恰相反。 荷音呢?她的成绩是刻苦和勤奋带来的,她是介于我和笠原之间的那种人。 在当时,我没有多想这个问题,而是深刻地自我怀疑,甚至是自我否定;命运和前途像是悬在我头顶的一把双刃剑,让我艰于呼吸。 或许,根本原因是因为心里始终无法割舍对荷音的感情。 父亲又一次找我谈话。 “儿子,你能告诉我,你放弃大专的原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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