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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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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也挺烦荷音一下课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于是下课的时候,我就跑出去逛一逛,听见上课铃响再晃悠着回来。 那天我晃悠回教室之后,老师还没到。坐我后面的一个男生捣捣我的后背,告诉我一个消息:“喂,小田,刚才我听见荷音找班头要调座位哎!” 我回头看着这一脸粉刺的家伙。 他继续向我报告:“荷音说她坐后面看不清楚黑板,问班头可不可以坐前面来。班头就说,前面只有小田旁边有空位,你想坐就坐小田旁边好了。” 我的脸板了起来。 后座很喜欢我看我脸上表情的变化,他带着等着看好戏的口气,问我:“你愿意让她来坐吗?” “她敢!” 我怒气冲冲地说。 果然,一天过去了,荷音始终没敢坐过来。 可是,第二天,我晃悠着到教室的时候,却傻眼了—— 荷音稳稳地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 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背后传来一阵故意压抑住的讥笑声,我装作没听见。 但我决定要整整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直到她被我整走为止。 整蛊荷音的办法也没什么新鲜的,我偷偷向她的笔袋里塞过蟑螂和蜘蛛,每次荷音都吓得惊叫,笔袋也被她甩得老远。 男生看着我们,哈哈大笑。 看得出来,荷音每次都没我整得很苦,但她从来不哭;而且,她也从不报告班头,以非凡的勇气继续坐在我这个魔头的身边。 这家伙,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说实话,我对她那种不屈不饶的学习劲头,还真的有点佩服起来了! 转眼,初一这一学年就过去了。 一年里,我和荷音,始终没说过几句多余的话。 妈妈去学校开家长会回来,说我的同桌,就是那个叫荷音的女孩,成绩是全班第一名。“你看你呀,和人家同桌一年了,也不学学她!” 妈妈轻轻地责备我。 我的成绩单上,挂了好几个红灯。 “看你爸爸回来,你怎么和他交代!”妈妈忧虑地说我。 暑假里妈妈安排我去跟一个老师学绘画。 我不反对,从小,我就喜欢画画。 在绘画老师那里,我听到了妈妈和他的谈话。妈妈忧心忡忡地说:“有什么办法?这孩子成绩那个样子,我担心他连考高中都会有问题……” 我看着老师家金鱼缸里的两尾黑色金鱼,顺手抓起旁边的鱼食撒了进去,刚才还呆头呆脑的金鱼,一下子就变得振奋起来,摇着尾巴朝水面上游上来。 呵呵,有意思! 妈妈的话又飘进我的耳朵里:“……不如让他去考美术中专,反正多少也是个出路吧……” 我学了一个暑假的素描,再回到教室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奇怪的是荷音,她好象个子变矮了一些! 后来我才意识到,是因为我的个子窜高了一截,不过,我还是没她高。所以,每次上课班长喊“起立”的时候,我都有点讨厌身边的荷音。 上政治课的时候,荷音被老师点名站起来回答一道论述题,荷音叽里呱啦说了好半天,我都听得要睡着了,同时也很佩服她,这么枯燥的东西,她也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真是学习机器呀! 我悄悄地抽掉荷音的凳子。 老师对荷音的回答很满意,他点着头,微笑着让荷音坐下。 我抬头盯住荷音—— 只见她慢慢地、慢慢地跌落在地上,就想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 我和大家一起喷笑。 突然,我看见荷音的眼里溢出了晶晶亮的泪水,我有点害怕了。况且,我还看到政治老师盯着我看的眼光,很恼火的。 我连忙弯下腰,拉着荷音的手,把她扶起来,嘴里向她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 又忙用另一只手殷勤地把荷音的凳子放好。 荷音坐在板凳上,擦去眼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这才长舒一口气,政治老师也没再责备我,开始继续上课。 我坐在座位上开始发呆——真的,刚才荷音“扑哧”一笑的时候,我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得几乎没有的薄荷糖的味道哎! 从此后,这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总是萦绕着荷音。 从那以后,我和荷音开始处得像朋友了。 或许是我也到了懂事的年龄了吧。 妈妈也说我变了。她病了,我会用自行车载着她去医院,还笨手笨脚地做汤给妈妈喝。“多好啊!小田知道心疼妈妈了。” 妈妈心满意足。 暴躁的脾气不知不觉中也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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