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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晓佳让他这么一捧,简直是通体舒畅,挂着面膜纸冲着岳峰笑:“你太有眼光了,这事交给我没错的。”

  得意洋洋拍了胸脯,到临锁门的时候才想起一个问题:都锁上了,半夜有人要起夜怎么办?这个可不能憋,憋了是要死人的。

  于是赶紧回头问羽眉和苗苗:“锁门了啊,你们谁要去洗手间的赶紧去,半夜我可不起来给你们开门。”

  苗苗摇头:“不去。”

  羽眉朝晓佳伸出手:“知道你懒,钥匙给我,我想起夜的话自己开门。”

  晓佳不肯:“现在去呗,那么麻烦干什么,半夜下楼上洗手间,多冷啊。”

  羽眉忽然就起了疑心,她转头看了苗苗一眼,见苗苗没留意,起身直接走到门边,低声问晓佳:“钥匙为什么不能给我?”

  “没为什么啊,”晓佳装着不经意的模样,“岳峰不是把这事拜托我了嘛。”

  “少来,”羽眉越想越不对,“刚你和岳峰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晓佳还是不愿说,羽眉心里有八分准了,开始捏她痛脚:“不是吧晓佳,我们认识多少年了?现在岳峰交代你点小秘密,连我都不说了?信不信以后我上班再不帮你带早饭了?还有你以后迟到,我也不帮你打卡了。”

  晓佳吓了一跳:“喂喂,不带这么狠的。我不说,还不是怕吓到你。”

  羽眉心里咯噔一声:“到底怎么了?”

  晓佳看了看苗苗,见她在摆弄手机,赶紧压低声音把事情向羽眉给讲了。

  羽眉心思要比晓佳活些:“你说,他把我们都锁了干什么?是不是因为他们要做什么事,怕我们下去打扰?”

  “我怎么知道,他又没说。”晓佳烦躁,“行了行了,现在什么都跟你讲了,让我锁门行不?”

  羽眉看着她锁好门,忽然抓住她胳膊:“等一下。”

  晓佳莫名其妙,羽眉快步回到自己铺位边,再过来时,手中拿了一串家里的钥匙,她从晓佳手里拿过那柄锁钥匙跟自己的钥匙比了比,从圈扣上下了一把形似的塞给晓佳:“塞这把出去。”

  晓佳目瞪口呆:“你……你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羽眉把那柄锁钥匙攥在掌心,“就是好奇呗。”

  “哎,你别。”晓佳急得想跺脚,又怕苗苗发觉,“岳峰知道了要发火的。”

  “发火就发火,我们都快走了,怕他什么?难不成他还敢打我?”羽眉咬嘴唇,“他敢动我一下,我跟他没完。”

  顿了顿她又安慰晓佳:“一把破钥匙,不会出什么事的。我晚上不出去,跟被锁的效果还不是一样的。但是关键是,主动权得掌握在我们手里你明白吗?谁知道晚上会出什么事?万一起火了呢,还指望岳峰来开门?傻啊你。再说了,万一有热闹看呢,出来一趟,咱不看点新奇的?错过了多可惜。”

  “倒也是。”晓佳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想想觉得羽眉也挺有道理,犹豫了一会之后,弯下腰把羽眉那把掉包的钥匙给塞了出去。

  岳峰从羽眉她们门外把钥匙拿回来的时候,毛哥几个还没睡,鸡毛难得今晚没走,睡了毛哥上铺,盘腿坐在床上,倒勾着脑袋下来看毛哥,嘴里叨叨的正起劲,岳峰听了半天,才发觉他还在嘟嚷老话题。

  “我也是单身啊,棠棠也失恋了,真的是好巧啊。”

  “巧你妹巧。”光头睡在岳峰上铺挺尸,“单身的人多了,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关键是今时今地在这里,”鸡毛感叹,“而且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棠棠一直对我挺有好感的?还有,她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内容……”

  岳峰脱衣服脱到一半,被他给恶心到了:“棠棠看过你吗?把你混人堆里她都不认识。”

  毛哥则更直接:“鸡毛,醒醒,坐着睡对身体不好。”

  “我认真的啊,”鸡毛很哀怨,“男未婚女未嫁的,你们给点意见行吗?”

  “我的意见就是你赶紧睡觉。”毛哥鼻子里哼一声,“棠棠是北京来的,咱不说别的,你俩真成了,她会乐意住到尕奈来?你得做出牺牲,得去北京混日子,你会做什么?开杂货店?北京开店多贵啊,你顶多街头摆摆摊,还要见天被城管撵的到处跑。”

  “我可以去当群众演员啊,我的偶像就是王宝强,再说了,我形象比他强多了。”鸡毛伸手撸了撸自己的鸡窝头,“做个发型什么的,也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主儿。到时候我红了,还指不定看不看得上棠棠呢,把她甩了也说不定……”

  话还没完,床下飞上来一双团在一起的袜子,正打在他鼻子上,一股子脚臭味熏的满脑满顶,鸡毛差点蹦起来:“谁的,谁的,半个月没洗脚了吧?”

  低头一看,岳峰在下头朝他冷笑:“你也知道啊?下次再把袜子扔我床上我直接塞你嘴里去。”

  原来袜子是自己的,鸡毛正准备飚出来的火立马退了回去,顿了顿装模作样:“其实挺干净的,还有洗衣粉的香味……”

  岳峰和毛哥都不理他,上铺的光头干呕了两声,顺势拽下了顶上的灯绳。

  黑暗中,鸡毛叹息:“我还是单身……”

  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外头又起风了,呼呼的穿街过巷,有几家的雨檐搭的不牢,被风掀的吱吱作响,岳峰睡的不太踏实,一直翻来覆去的,上下床的结构不稳,被他带的晃晃悠悠,搞得光头也睡不着,伸手在床板上连拍:“怎么了,床上闹耗子是怎的?”

  岳峰没有回答,他从床上坐起来,摸到枕边的打火机,点着了一支烟,黑暗中,淡淡的烟气弥散开,只能看到猩红的一点,有时亮些,有时暗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岳峰忽然开口:“老毛子,你那杆枪呢?”

  §食骨篇 第二十章

  毛哥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生生被这句问话给惊醒了,一开口直打磕绊:“枪……你……你要枪干嘛?”

  光头也纳闷:“你干嘛?你要打猎?打猎干嘛用老毛子的枪?自己的不好使?”

  说完,几乎是同时和对面铺的鸡毛一起爆笑起来。

  在路上的,尤其是在西部路上的圈子中,打猎这个词,有着别样的意义。往好听了说是猎艳,往低俗点讲就是“找妹”。

  岳峰没好气:“滚蛋!我问的是枪,你那把土枪。”

  “我哪有枪?”毛哥装傻,“我不碰枪很多年了。我是良民,国家政策规定不允许持枪,我一直奉公守法……”

  “拉倒吧你,”鸡毛嗤之以鼻,“不就是你那把走钢珠的土枪吗?去年大雪封路,你还拿布擦了八十遍说要进峡谷打狼,塞床底下了吧?国家那么多事,吃饱了撑的为了一杆破枪难为你……”

  说话间,岳峰已经掀被下床,打着手电在毛哥床底翻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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