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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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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禾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早就习惯把自己跟羽林卫当成‘我们’了,就算是个傀儡,当个代舌,但我跟羽林卫,还是‘我们’啊,不然呢,我去跟谁‘我们’?我也没家人,没朋友,羽林卫好歹给我一口饭吃……” 车里安静的很,好一阵子都没人说话,车轮碾过土路,车底一片密实的沙响。 昌东说:“阿禾,有没有想过再也不当代舌,不被人控制,自由生活?” 阿禾低声说:“哪有那样的好事啊……” 叶流西说:“这话不对。” 她从副驾上转过身朝向阿禾,比了个“三”的手势:“只要三步。” 昌东斜了叶流西一眼,觉得她这精神抖擞劲儿,不去应聘那些电视营销诸如“南非真钻,只要八百八十八,速来抢购吧”之类的主持人,真是挺浪费的。 忽然又有种感觉:她没准还真去兼职过。 他伸出手,帮她把安全带松了松,以防她这么别扭的坐姿勒得不舒服。 叶流西没注意到这些,只顾着点拨阿禾了:“第一步,想;第二步,做;第三步,实现。只要你敢想,就已经达成百分之三十了。你连想都不想,指望着好事自己来找你吗?” “全球几十亿人都在期待好事,好事要挑人,也先挑那些积极表现的啊,烧香拜佛的人都比你努力,你做什么了?” 阿禾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顿了会才说:“流西小姐……你说话,跟肥唐真是……好像啊。” 叶流西看了她好一会儿:“谁跟谁像?阿禾,你好歹也是脑子机灵的人,分不清正版盗版吗……” 话音未落,车身忽然急刹,昌东伸手稳住她腰,说了句:“小心点。” 跟车就是这点不好,车子明明在自己手里,但是开车停车、刹车拐弯,都得亦步亦趋跟着别人来。 叶流西回身坐正。 在玄武门停车她理解,要询问守城兵卫这几天盘查的结果,但现在这种地方,荒野茫茫,白地枯草,鬼影都没一个,停什么车呢?头车爆胎了? 昌东探身出去看。 这车队大概七八辆车,他的位置卡在中央,前头是领路车、赵观寿的座驾以及保镖车,后面几辆都是拉满了猛禽卫的运人卡车。 此时,不管是前看还是后看,那些车上,都不断有人下车、手搭在眼眉上试图张望、或者站上车顶,端起望远镜。 向着一个方向。 昌东看向丁柳:“望远镜给我。” 他下了车,利落地翻上车顶。 改装过的车,比前头的车都要高出一大截,昌东位置上占了先,望远镜端在眼前,手上不断慢转着调焦轮。 终于看见了。 那是褐黄色石面上的一张人脸,或许因为距离还远,那脸看起来并不很大,周遭的碎石堆积让这张脸的表情皱结而又诡异。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心悸的。 有赤红色的血,正分别自这张脸的眼孔、鼻孔、耳孔和嘴里流出,长长的血道子往下延拖,乍一看像半山上打翻了油漆桶,出了装修事故。 金爷脸,七窍矿道。 这算是……七窍流血吧。 §第九卷 江斩 第九章 车队进入黄金矿山地界时,天已擦黑。 前方黑魆魆的一片,昌东还以为没了路,忽然听到轰然巨响,连车身都在微微震颤,抬头看,一块少说也有十几层楼高的巨石正分向两边——却不是中规中矩的两扇门,像两个扭曲的、缠抱在一起的人体,左边的大些,右边的小些,原本毫无间隙,现在渐分渐远。 阿禾喃喃:“这就是魂魄山门啊。” 山门一开,山道立现,道两旁无数火堆,一路迤逦延伸至看不见的矿山深处,车子经过时,昌东特意留心去看:这火堆蹊跷得很,没有烧柴,没有火油,像是凭空冒出。 后座上,丁柳问阿禾:“为什么叫魂魄山门啊,是不是说明这里有鬼啊?” 阿禾说:“这倒不是,有句话叫人无完人,再好的人,也有恶念头,再坏的人,也偶尔会行善,是吧?” 好像是这个理没错,丁柳点头:“那跟魂魄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人之所以会复杂,就是因为人的魂和魄不一样,魂善魄恶,魂灵魄愚,相辅相生,相融相克,但是又分不开——魂魄山门,左魂右魄,以魂压魄,意思是,到了遍地黄金的地方,欲念横生没什么,起坏心也不丢人,但别做事不像个人……” 丁柳啧啧:“你们修这门,还挺讲究寓意的。” 阿禾摇头:“魂魄山门天生地长,原本就是互抱闭合的,也就是说,进黄金矿山是没路的。后来绝妖鬼于玉门,大批人进玉门关,发现了这儿,这才修门铺路,安寨凿洞……” 说话间,车子已经蜿蜒绕过很长的弯道,这矿山不止一个山头,高低错落,呈环臂状分布极广,算是个山矿带,中间还经过了一条河,沿河火光憧憧,无数棚帐扎起,应该是在河床上淘金沙的,高处有羽林卫看守,间或有狗吠叫。 车队在一片堪称空旷的山谷凹陷处停下,这里闹闹哄哄,原先大概是扎营区,现在已经清出了大半,麻绳拉出了警戒线,大批的矿工连铺盖带人都被拦在了线外,正仰头看着高处指戳议论,圈里只剩明暗不定的若干火台和大堆黄色的摊晒矿料,铺了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赵观寿的车旁,早有矿山的金羽卫头目迎上来说话,有几个金羽卫牵着七八条狗立在山脚下,吆喝着让狗上前,那些狗却无一例外的畏畏缩缩,屁股赖后,碰都不敢碰地上已经蕴成一大滩的血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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