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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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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流西抬头瞥了他一眼。 昌东被她逗笑了:“你这眼神,就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似的。” 叶流西还是不说话,直到远处忽然传来肥唐嚷嚷的声音:“西姐,小柳儿醒了哎。” 她站起来,翻了他一记白眼,说:“让开。” 昌东只好让一步。 但真要命,他居然觉得,她翻白眼都好看,那副睥睨一切的小表情,还有嘴唇轻抿时的样子。 叶流西顺着挂梯往下爬,下到一半时,忽然说了句:“我最讨厌做事做一半的人。” 昌东说:“……是啊。” 做事做一半是不好,但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还是冲着他的,什么意思? 他从来不做事做一半啊。 叶流西哼了一声,继续往下爬,人都已经下去了,又忽然冒个头上来:“昌东。” “啊?” “我腰细吗?” 她怎么回事,一时冰一时火的,是昨晚撞车撞出隐患来了吗?还有,怎么忽然问……这么怪的问题? 昌东说:“细……吧,我也没……太留意。” 叶流西盯着他看,忽然笑起来,那种想绷绷不住的笑,下颌微抬,下唇咬着,唇角微微扬起,说:“哼。” 然后走了。 丁柳醒是醒了,但如丧考妣,高深捧着粥碗,都不敢往她身边送,肥唐正用外套给她打扇:“小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要想开点。” 丁柳有气无力地摆手:“我要死了,你别费力气给我扇风了,我才十八……” 忽然悲从中来,眼圈一红,差点掉眼泪。 叶流西大步过来,脚在地上踏扫了两下,权当是掸灰,然后坐下去:“怎么了啊?” 丁柳没说话,肥唐给她代言:“西姐,小柳儿说她活不长了,本来头就不稳定,昨晚还又被撞了一下……真是随时都能嗝屁。” 叶流西瞪了他一眼。 肥唐头皮发麻:“不是……是她原话,我就是……复述。” 丁柳忍不住,一开口就哭了:“西姐,别人头上插把刀,不知道要多小心养着,我上蹿下跳的,还撞车了……” 叶流西说:“这不是没办法吗?昨晚那种情况,能不跑吗,不跑,你昨晚已经嗝屁了。” 她给丁柳擦眼泪:“柳,你就当阎罗王在你后头撵着你跑呢,今天是不是跑赢了一天了,嗯?” 丁柳抽抽搭搭点头。 叶流西忽然想起了什么:“来,有东西送你。” 她起身去到车边翻腾了会,回来递了样东西给她,丁柳好奇地接过来。 是把小手刀,不大,柳叶形,适合藏在袖子里,刀身上有凹下的花纹,还挺好看的。 “这是什么啊?” “插进头上的那把刀。” 丁柳吓得咣啷一声刀子脱手:“这么恶心?” 叶流西蹲下身子,把刀子捡起来,轻松地在指缝间耍旋:“恶心?柳,你要想啊,一把刀,插进你脑袋都没能弄死你,那这一辈子,只能认你当主子,做你奴隶了。” “再换个角度想,一把刀,插进你脑袋都不弄死你,这得多向着你啊,注定就是你的,以后都会保护你,是你吉祥物……” 她捏住刀尖,把刀送到丁柳面前:“要不要?” 丁柳犹豫了一下:“好像……挺有道理的。” 她接过来。 高处忽然传来一记响亮的嘬哨。 叶流西回头。 昌东端着望远镜,窝在那张帆布椅里,却不是看小扬州的,而是朝向来路:“有老朋友来了。” 李金鳌越往前走越是心虚。 总觉得那辆车,还有车旁或倚或坐的那些人,说不出的熟悉。 相距约莫五十米时,他陡然站住。 冤家路窄啊,这些人不是有铁皮车吗,都过去三四天了,还以为他们早就远在千里之外了,怎么会又狭路相逢呢? 跑是来不及了,绕道也不现实,李金鳌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往前走。 丁柳跟他打招呼:“鳌叔,又见面了啊。” 这小妖精,包藏祸心,李金鳌心里恨恨的,又不敢给她脸色看,只得干笑:“是啊,真巧。” “鳌叔,你又从哪搞到一只大公鸡啊?” 刚在望远镜里她已经研究过了,那只倒吊的鸡,显然是新接受训练,远不如镇山河淡定:身子一直在一耸一耸,嘴是拿线捆住的,防乱啄,身子是拿布裹起来的,像束胸,防乱飞。 肥唐叹为观止:李金鳌就是这么训练倒吊鸡的啊,还以为有什么秘术,原来无它,唯习惯尔。 李金鳌语无伦次:“这个……路上不太平,没有鸡,不太踏实……” 他急于摆脱这几个人:“我还要赶路……就不聊了,那个……小扬州,不远了吧?” 昌东抬起手,朝那一片指了指。 李金鳌老眼昏花,再加上一时情急,也没看出什么端倪:“那我……先走了啊,幸会,幸会。” 正说着,后背心一紧,已经被人揪到一边,耳边响起叶流西的声音:“别急着走啊。” 李金鳌心里一沉:完了,他的镇四海保不住了,这女人简直是黄鼠狼托生的…… 居然想错了。 叶流西把望远镜堵到他眼前:“自己看,省得你走冤枉路。” 李金鳌先还躲闪,后来大约是瞧见什么了,咦了一声,自己端住了看,看着看着,呼吸越来越重,端住望远镜的手臂不住颤抖。 昌东不动声色:“瞧出什么来了吗?” 李金鳌结结巴巴:“这……这是萋娘草啊。” 昌东问:“萋娘草是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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