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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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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柳忽然想到什么:“那刚刚那个怪东西,算活的吗?它会不会……也奔这儿来?” 肥唐看一座座黑漆漆的屋子,头皮发跳:“又说不定……已经藏在屋里了呢?” 昌东说:“那东西,好像没这个智商,有这种智商的话,就不会往行驶的车上扑了。” 他观察了一下村子,指了指半坡上一间看起来大而齐整的:“我们得先找地方歇脚,定下来再说。” 他把车子开上半坡,在门口不远处停下,下了车之后,先不急着进,让高深捡了几根木棍来,自己拿剪刀剪了件棉t的后幅,扯成布条,浸了汽油之后绑到棍头上,拿打火机小心地点燃。 火焰腾起,一时间空气烫热呛人,丁柳奇怪:“不是有手电吗?” 昌东说:“有些东西,怕火,但不怕手电。” 丁柳心头咯噔一声,赶紧接了过来。 昌东和叶流西先进,肥唐和丁柳在中间,高深殿后。 院子里七零八落,水缸倒翻,柴火乱堆,凳子、积灰的锅碗扔得到处都是,丁柳松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靠墙堆的柴火后头好像有什么动了一下,吓地大叫:“那有东西!” 话音未落,那堆柴火忽然四下散跌开,尽数朝几人身上砸落,混乱中,只看到有条人影窜出,几乎是与此同时,水缸口的破盖被踹倒,一团黑影直扑昌东,屋顶也有异动,盖草掀起,捆扎的秸秆往下乱扔,烟尘四起,一时间乱作一团。 叶流西想都不想,几步跨上缸沿,借势扒住屋顶上攀,眼见那人影就要跳下去,一个扫腿将那人扫翻,就势拿膝盖顶住,伸手摁住头时,下意识叫了句:“这是人!” 昌东这里也把人放倒了,火把映过来一看,居然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穿着老土的运动衣,一脸锅灶灰,惊恐万状。 然后…… 院子里只余肥唐的怒吼声。 所有的火把一起照过去。 肥唐正与人扭打成一团,真是状若拼命,又踢又掐又踹,那个和他打成一团的人,辫发散乱,居然是个20出头的姑娘,脖子上被抓了几道血道子,看那个架势,已经快哭了。 §第五卷 荒村 第四章 火光下,肥唐看清和自己厮打的居然是个女孩家,愣了一下。 那姑娘趁势一巴掌扇了过来,肥唐大怒,一声吼 没下文了,昌东过来,几乎是把他揪开的,那姑娘趁胜追击,又爬起来踹了他一脚,直到丁柳火把往中间一插,冷着眉眼问:“还有完没完啊?” 那姑娘不说话了,嘴角肿起,衣领也被肥唐扯歪了,饶是如此,还是能看出长得白净秀气,穿毛衣、牛仔裤,裤边已经散了线,毛毛絮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时尚款。 昌东抬头看,屋顶上,叶流西也揪着那人站起来了,那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头。 这真是……老弱妇孺。 昌东皱着眉头看那姑娘:“你们这……什么意思啊?” 那姑娘眼皮都没抬,说话很冲:“没什么意思,都说开铁皮车的不是好人,我们怕还不行啊?” 又斜眼瞥燃得正旺的火把:“把那玩意儿灭了行吗?把人架子招来,大家都别活了。” 昌东心里一动。 能说出“铁皮车”、“人架子”这样的话,看来是关内人,他没心理准备这么快两相遭遇,看长相没什么差别,穿着虽过时,倒也不隔代跨代,一时把不准问话的尺度,又不想暴露自己是从关外来的…… 他看了一眼叶流西,沟通这事,估计要交给她了。 火头都踩灭了,余烬的细烟飘不出墙,到半空就被风吹散了。 那姑娘一声不吭,自顾自拿手梳头发,重新编辫子,打圈盘起,拿卡子别在头上,乍一看,像菩萨编的盘塔辫子。 身边一左一右,坐老头和小男孩,表情都是木的,一脸的任人宰割。 叶流西过来,一脚踢正一个倒翻的板凳,拍掉灰坐上去,刀往身侧一插:“你们三个,推举个代表出来,放心,就聊几句,然后各走各路,谁也不为难谁。” 没人吭声,过了会,那个姑娘抬眼看她:“真的?” 叶流西说:“你们老的老小的小,都不够我一个人打的,想为难你们,早动手了。现在和和气气跟你们说话,这叫诚意,懂吗?我一般都先拿诚意换诚意,换不来,才动刀。” 那姑娘咬了咬嘴唇,顿了顿说:“我叫阿禾。” 她指那小男孩:“这是薯条。” 又指那老头:“他是算命的,叫老签。” 叶流西问她:“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在破屋里躲着干什么?” 阿禾说:“谁不睡觉了?我们是听到动静,出来看,谁知道你们直奔着来了,我们就躲……” 叶流西不动声色:“原来是在睡觉啊……在哪睡啊?” 阿禾察觉到说漏了嘴,立马不吭气了。 昌东心里约略有了数,他走过来,拔起插着的刀,递回给叶流西:“行了,别吓到人家。” 又看阿禾:“一场误会,你们走吧。” 阿禾一愣:“这就让我们走吗?” 昌东笑了笑:“是啊,我们又不是坏人。” 阿禾迟疑着拉薯条起来,试探性地往外迈步,昌东侧身让路,丝毫没有要拦的意思。 阿禾赶紧招呼老签:“算命的,发什么愣啊,走啊。” 三个人,连走带跑,很快出了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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