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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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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来眉心皱起:“我不想吓你,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很危险……” 岑今垂下的手不自觉地攥了一下。 卫来尽收眼底,不动声色。 他拉起包链,轰一声带上车门,忽然笑起来,说:“没事,逗你呢。不让我带枪……他们的枪都是我的,我想用就用——省得自己带着怪沉的。 “上了船之后,万一打起来,你睁大眼睛,别错过我任何一个潇洒的动作……你就知道什么叫王牌保镖了。” 出发。 端枪的海盗慢慢转到两人身后,白T恤包着的脸只露眼眉那部分黝黑的皮肤和一双阴晴不定的眼。 他说:“走。” 这像话吗? 卫来的火忽然上来,背包往地上狠狠一砸。端枪的那个海盗下意识想扣扳机,被戴墨镜的海盗迅速扣住了枪栓。 卫来盯着戴墨镜的海盗看。这人四十来岁,也是白T恤裹头,眉角处…… 难怪他戴墨镜,他脸上有道斜的刀疤,从上眉骨斜到颧骨……按照这走向,眼睛可能没保住啊。 卫来决定叫他刀疤,另一个就叫AK吧,动不动就端枪,枪是你的命啊? 他笑了笑,说:“你们要是这样,我就不高兴了。 “你们大概是抢多了船,不知道该怎么正常对人了吧?枪在后头押着人走,什么意思啊? “知道什么叫谈判吗?谈判是坐一张桌子,对面,平起平坐,喝喝茶、聊聊天、笑一笑,把事情给谈了。 “拿枪押人,你当我们是战俘,还是人质啊,虎鲨也这德行?那不用谈了,或者现在打个电话给他,大家聊聊什么叫礼仪规矩,聊妥了再继续。” AK的眼里掠过一丝暴怒。 气吧,谈判就从这里开始,谁先控制不住,谁就先输——岑今说过,海盗想拿到赎金的迫切心情,不亚于沙特人想拿回船。为了“生意”长久,海盗也不可能去动谈判代表。 他就赌这两个虎鲨的手下不敢造次。 果然。 过了会儿,那个刀疤咳嗽了两声,把AK的枪口慢慢摁下去,说:“Please。” 孺子可教,终于知道规矩了。 卫来笑起来,弯腰捡起背包,掸了掸包上的灰,然后看岑今:“走啊。” 岑今站着不动:“他开枪怎么办?” “哈?” “你砸包的时候,万一他控制不住开枪,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说这个啊,卫来想了想:“打死我了,你会心疼吗?” 岑今笑:“你自己作死,我为什么要心疼?” 她扭头就走,卫来看了一会儿,大步跟上去,伸手拉她胳膊,忽然想起她胳膊上有伤,手顺势上延到她腋下,抓住肩膀处把她拉住了。 岑今被他拽得一个趔趄。 难怪假面舞会上,那个东欧女人说岑今的肩膀偏瘦——他一只手就把她肩膀给包住了。 岑今瞪着他。 挺好,知道生气了,终于不是那副“湿气沉沉”的样子了啊。 卫来说:“能不能对‘王牌’有点信心?我这个名头,不是拿钱买来的。 “海盗那么穷,当然会省子弹,估计也没受过多少射击训练。就他端枪那角度,肘那么浮,枪口那么飘,你觉得能射得到我? “我也就只有一条命,虽然有时候拿它出来装腔作势,但我不拿它玩的。” 岑今的脸色慢慢和缓下来。 卫来笑,他喜欢讲道理的聪明人,那次帮她精简行李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海盗停在不远处,估计在等,很不耐烦,但吃了他先前那一呛之后,也没催。 “事实上,挺遗憾他没开枪的。我目测了一下,我只要一矮身,给他来个扫腿,他仰跌下去,子弹都会喂天……很潇洒的动作,你没眼福……走吧。” 他伸手,手掌微微用力,看似无意地从她后腰抚到腰侧,借着这一推,很巧地占了点便宜。 见他们终于动了,两个海盗松了口气,遥遥在前头引路。 能感觉出渔村气氛的舒缓,回头看,有些人从棚屋里偷偷探出头来,再走一段回头,三三两两的人站在空地上,不知所措地朝这边张望。 他问岑今:“现在还觉得300万很有把握吗?” 岑今示意了一下前头的两个人:“我不相信他们出来之前,虎鲨没有交代过要讲礼貌。如果这是虎鲨授意的,那他就是故意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心里不踏实的人,才会这么装腔作势。” 挺自我陶醉的,只有虎鲨装腔作势吗?你起初不也装模作样,拒绝接听电话,说什么只有虎鲨才能跟你讲话? 有一道极细的光从他脑子里掠过,像是在提醒什么,但没能抓住。 卫来皱起眉头。 很快到了岸礁边,近海的海水清澈,有一艘轻型冲锋舟荡在岸边,船头拉出又脏又污的缆绳,盘扣在一块凸起的礁石上。 极目远望,这海看不到边。要是麋鹿在,一定会咋咋呼呼地说:“卫,看,这快艇像个饺子,都不够塞红海的牙缝!” 不知道那艘谈判的母船停在哪儿,估计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水程。卫来问岑今:“红海……应该挺文静的吧?” 他对这一带的地理不熟,当她是教科书——她援过非,又系统研究过这里的人文,总能答个八九不离十的。 岑今说:“红海算是亚非间的内海,风浪一般不会很大,不过也很难说……” 卫来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这海之所以叫红海,有一个说法:当撒哈拉的红色沙尘暴侵袭过来的时候,狂风卷起红色的沙尘,把天空染成红色,大海会卷起赤红的海浪,海岸边耸立着红色的岩壁……”她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会不会刮沙尘暴。” 这不废话吗,前两天刚刮过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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