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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一


  “鄱阳湖下头,姜骏不想杀我们吗?只不过一对三,他没把握,最后被我们制住了,只能往我脑子里放点干扰信息。”

  “壶口那次,可惜里头没个能被它控制的姜骏,它离得太远,通过祖牌能对你产生的影响力有限,只能让你去画两幅画,不然是不是就让你提刀了?”

  “三江源那次,所有人可都是被拖进了地里的,这一窝端的用意还不明显?甚至最后还放了个丁长盛上来,只不过阴差阳错,被丁碛给扑了。”

  丁玉蝶嘴唇翕动了几下,蓦地反应过来:“卧槽,你这,吓得我冷汗都出来了,但所有这些,都得有个大前提,那就是大爷的推论就是真相,对吧?”

  易飒咯咯笑起来:“对啊,我这是代盘岭叔培养接班人呢,你以为推论是脑子一热瞎推的、推出来就完事了吗?”

  丁玉蝶没好气,拉着领口扇风晾汗,悻悻说了句:“那我希望大爷这一套都是扯犊子,打死我也不想跟盘岭叔对上。”

  挂了电话,丁玉蝶继续扇领口,扇着扇着,觉得后背凉凉的。

  回头看,看到身后的窗子开了一扇,风就是从那儿灌进来的。

  这是他开的,纯粹是图夏天凉快,晚上也没关过。

  丁玉蝶坐着看了会,忽然噌地起身,哗啦一声把窗户推上了,还落了锁。

  以后睡觉,还是关窗吧。

  §番外 第七章 宗杭

  宗杭坐在河堤上,拿着手动电风扇给自己扇风,身后是一排间错的高脚楼,对面是零落的船屋。

  有几个小孩,原本是在玩“扔拖鞋”的游戏的,现在都挤挨过来,争着去享受小风扇的凉风——其实跟湖上掠过的风不能比,宗杭有时候促狭,故意把小风扇移到东挪到西,小孩儿们的脑袋就跟着转,但每当宗杭想回过头跟他们说话,他们就跟受了惊的小鹿似的,哗一下跑得老远,然后在远处笑成一团。

  突突的摩托车声响起,是阿帕驾车过来了,他的车头插了根旗杆,上头套了三角旗,旗上印“必胜”二字,是出发前特意去搞的,既隐晦地拍了大老板宗必胜的马屁,又寓意此行必然心想事成、一切顺遂,而且开车时旗子兜着风猎猎扬开,相当有声势,可谓一举三得。

  果然,这派头立马引起了小孩儿们的注意,阿帕停好车子、昂首挺胸往这边走时,他们还围着摩托车,又是垫脚又是蹦跳,试图去摸旗子的边角。

  阿帕走到宗杭身边,说得很是笃定:“小少爷,我兜了一圈,看过了,也问过了,这儿没有气派的、门上贴春联的、门下挂葫芦的船屋,绝对没有。”

  宗杭嗯了一声,略欠起身子,把屁股底下垫着的海报拿出来展开,海报背面画的是洞里萨湖的轮廓图和大致的浮村分布,上头已经密密麻麻地打了一圈红叉。

  宗杭朝阿帕摊手,阿帕赶紧递上笔,看着宗杭在上头的又一处标了个红叉。

  阿帕挺好奇的:“小少爷,你干嘛要找船屋啊,里头是有钱吗?”

  宗杭斜乜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庸俗。

  也是,小少爷家理应不缺钱,但这锲而不舍的架势……

  “是找姑娘吗?”

  宗杭没吭声,但止不住笑了一下。

  也是怪了,都这么久了,挨处扑空,没见他沮丧,还这么开开心心的。

  而且……

  “小少爷,你不都交过五个女朋友了吗?你还说没劲,觉得消磨,为什么还非去找消磨呢?”

  宗杭说:“你懂什么。”

  好吧,阿帕不吭声了,自觉低人一等:小少爷都已经在冲击第六个了,他还没有实现零的突破,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是没什么发言权。

  没找着,那就继续找呗。

  阿帕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地跟着,宗杭带着他是有道理的,越往湖区去,语言越不通,阿帕是当地人,方便沟通,阿帕也非常想借这一次,洗清自己“衰神”的称号,出发前,他还遭到了龙宋的鄙视:“你行不行啊,你这每次跟着,都要出大事,万一这次……”

  阿帕扯着嗓子吼:“就不兴我跟着,能出点好事?”

  出发之后,他早晚都求佛保佑:他家自祖上起就供佛,希望佛祖这次能给点力,让他扬眉吐气一把。

  佛祖慈悲,过了几天,还真找着了。

  当时,照例是到了一大片浮村,他跟宗杭两个分工,一人负责一爿,岸上没人,他多少有点放飞,一边开车,一边把望远镜拿起来,贴在眼上朝湖里瞅。

  然后,视线里飘进一个铜葫芦。

  天天念叨着找葫芦,真看见了,居然没立刻反应过来,葫芦飘出视线之后,阿帕才入梦初醒,大吼着:“小少爷,我找到啦!”

  然后翻了车,磕破了嘴,鼻子上还蹭掉一块皮。

  他不管不顾,车子都忘了,抡着两条腿,追着宗杭的方向一路狂奔,自觉无数委屈,一朝雪洗。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尽管他还不十分明确知道,到底要找什么。

  两人在岸边搭了条船,向那条船屋进发。

  坐船时阿帕都不闲着,精神抖擞,向撑篙的打听。

  说那条船确实是前一阵子才来的,上头住了一户越南人,男女主人都有点年纪了,带了几个孩子,最大的女孩也就八九岁。

  阿帕觉得有点不对,这还追哪门子的姑娘啊,年龄对不上啊。

  宗杭听了阿帕的转述,半天没吭声,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迟迟定不了。

  难道易飒把陈秃的船屋转手了?

  ……

  小船拐了个弯,那船屋终于出现在眼前。

  宗杭头皮发麻,胸腔里擂鼓样,气都有点喘不上来:是这船屋没错,他曾经拼命爬上这船屋的平台,曾经为易飒扶着爬梯,也曾经被丁碛装进塑胶袋里,于深夜拎出那扇简陋的门。

  一切都没变,除了春联有点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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