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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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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杭说:“我也在找她,素猜把我沉了湖,想杀了我,是她救我的,在湖底下。” 听到这句,马老头的眼珠子终于有点亮了,他盯着宗杭看,低声问他:“她是人吗?” 宗杭点头:“素猜出事之后,你还见过她吗?” 马老头迟疑了会,才慢慢点头:“见过。” 宗杭的心跳得厉害:“在哪?” 严格说起来,易飒并没有失联,至少他知道,丁玉蝶常和她保持联系,但丁玉蝶也承认,她的位置太飘忽不定了,今天打完电话,明天就不知道在哪了,去的地方也很偏,有时候连电话都打不通。 马老头说:“被警察带出去,坐在小船上,记者拍照的时候。” 一场火拼,一场围剿,巴盖浮村也散了架,很多船屋直接就开走了。 他就是蹲在小船里、无意间仰头看的时候,看见她的。 当时,有一幢大的船屋正从近旁挪走,引擎声隆隆,他看见那个年轻的女人站在船屋的二楼,手扶围栏。 四目相对时,那女人面无表情,只是竖起食指,轻轻在唇边贴了一下。 他瑟缩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去。 不过,对那船屋印象深刻,倒不是因为造得气派,而是她身后的门上贴了春联,门楣下还吊着个晃来晃去的铜葫芦。 §番外 第五章 井袖 早上起来,昨晚定时煲的养生粥已经好了,一揭盖浓稠鲜香。 井袖刚拿了汤勺盛舀,门铃就响了,她来不及撂下手,冲着门外喊:“搁那吧,我待会拿。” 外头脆生生“哎”了一声,没再摁铃。 过了会出门看,楼道里静悄悄的,门边斜倚一束向日葵。 每个月的这一天,花店的人都会来送花,然后她带着花去墓园,把花搁到最角落处、丁碛的那块墓碑前,跟他聊会天。 天南地北,什么都说,难缠的客人、最近看的综艺,甚至前一天吃了什么,想到就说,想不到就只是坐着,看墓旁簇簇而生的青色小草,看墓园尽头处栽的行行松柏,也看蓝天,看流云。 别人去墓园,带的花多是黄白菊花、康乃馨,只她什么花都带,每个月都换,有时鲜艳浓烈,有时洁净素雅,还有一次,抱了盆栽的茵茵文竹,还委托了墓园的人帮忙照看,结果下一次去时,发现被偷了。 什么人哪,连亡人的花也动。 这次的向日葵她挺喜欢的,明黄色浓得像要滴下水来,墓地总是灰暗,放点明媚的颜色,会很鲜亮。 打车到墓园,差不多要花半个小时,路上,司机跟她聊天:“看什么人去啊?” 井袖想了半天,说:“一个朋友。” 没错,朋友,她只是这身份,丁碛从来没当她是爱人,老天也吝啬,没给时间让她去爱。 一年前,丁玉蝶为了丁碛的后事找上门来,他搞不清楚丁碛和井袖的关系,想当然觉得既然把财产都托付了,必然是关系亲密的,怕她经不住这打击,两手搓了又搓,才说:“有件事,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啊。” 井袖察言观色,心慢慢往下沉,话却说得平静:“是不是丁碛出事了?” 丁玉蝶不敢看她,又或者是不想看她,目光旁顾,只是点头。 井袖哦了一声,又问:“是伤了,还是死了?” 她以为多半是伤了。 丁玉蝶说:“后一种。” 井袖想了半天什么是后一种,忽然反应过来,以为是家属要收房子,有点手足无措:“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搬的。” 她能住这儿,是丁碛的人情,人没了,自然也就没人情了。 丁玉蝶有点懵,他还以为她会泪如雨下,或者泣不成声,没想到她的反应像个通情达理的租客。 他说:“是这样的,尸体我们运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井袖说:“我能看吗?要的,我看,你等我,我换衣服。” 她连门都没关,急急往卧室走,在行李箱里一通翻拣,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太花红柳绿了,还不如身上的这件家居服得体。 于是又慌慌拿手梳拢着头发出来,说:“可以了,就这样吧,走吧。” 她忘了换鞋,只穿拖鞋出门,路上一直试图去抹平衣服上的褶皱,丁玉蝶看她时,她就尴尬地笑。 没想过要流泪,丁碛的家里人都来了,一定是大场面,哪轮得上她去痛哭啊,她谁啊,再说了,她这身份,让人知道了,会连累丁碛被人耻笑的。 她暗自嘱咐自己要得体,脸上哪怕有戚容,也得恰到好处,不能太过,那就喧宾夺主了。 到了殡仪馆,原以为会有很多人,自己只需要混在哀悼的人群里就行,没想到没有,去冷库的路上,只丁玉蝶陪同,中途要穿过一段走廊,拖鞋的底有节律地打在地上,啪嗒啪嗒响。 进了冷库,循着号码找到冷柜,井袖忍不住问丁玉蝶:“人呢?” 丁玉蝶指了指自己正要抽开的那一屉:“这呢。” 井袖知道他误会了:“不是,我的意思是,其他人呢?就我一个人来吗?” 丁玉蝶点头。 “他家里人呢?亲戚呢?” 丁玉蝶说:“没有,你不知道他是被捡来的吗,没有亲戚。” “那朋友呢?” 总有朋友吧,能排在她前面的那种。 丁玉蝶回答:“没有,就你,你看完了,我们就能安排火葬了。” 他把屉体拉开一半,给她留私人空间:“我就在外头,你看完了关上出来就行。” 丁玉蝶走了之后,井袖僵了好一会儿。 “就你”是什么意思? 丁碛死了,只有她来送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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