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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八


  伴随着轰然声响,河底朝两边裂开,那是底下的两块方正条石,徐徐外移,露出约莫两米来深的空间,而在这空间的正中,有一个一米左右立方的微缩建筑。

  观四牌楼,这才是真正的观四牌楼。

  木代屏住呼吸,轻轻跃了下去,绕着那个观四牌楼,且走且看。

  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牌楼,这个牌楼,五间五柱。

  字面上看觉得难以理解,其实并不玄虚,因为普通的牌楼是平展展的平面,而这个牌楼,五根柱子,呈五边形状点位,所以五根拉开的五个面,正好是五间。

  在牌楼的正中央,以并不正的姿势,悬浮着一个……木匣子,而在牌楼的最底面,有一个凹下的阴阳八卦双鱼,那个八卦盘里,像是浸入了少许的水,泛着微微光泽。

  伸手去拿,忽然阻住,像是被透明的玻璃格挡,屈指去敲,闷然有声。

  明白了,牌楼内里,是一整块透明固体,像水晶,又像玻璃,那个木匣子是嵌在这固体正中央的,这要怎么拿出来?

  她仔细的去看,终于发现,五个面上,各有细小的孔洞,分布不匀,位置有高有低,站在特定的角度位置去看,可以隐约看到空洞的深度,同样各不相同。

  数了一下,一共七个。

  心中忽然一动:师父提到过七把钥匙,难道七把钥匙并不是想象中的古朴模样,而是这样圆溜溜的、楔形?

  像银眼蝙蝠一样,七把钥匙同样开启一个机关,只有等人送来那七把钥匙,这个牌楼才会打开,也才可以拿到那个匣子。

  师父说,那个匣子里,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木代的目光落到牌楼的坊额上,上头有字,纂体的“木”字。

  ……

  车子忽然紧急晃了一下,像是在躲避什么,木代的身子在车厢里滚了一回,指甲深深刺进掌心。

  想着:不要睡24个小时,醒过来,醒过来。

  车厢外,传来司机愤怒的呵斥声:“会不会看路?没长眼啊?”

  ……

  车子绝尘而去。

  留下土路上立着的那个人,一头似卷非卷的头发,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黑夜行路,只背一个无纺大布袋,朝外的那一面印着“比丽江更悠闲,比大理更惬意”。

  被司机无端呵斥显然让他很不高兴,他明明是在好端端的走路,是这车子忽然窜出来的好吗?还讲不讲理了?难道穷乡僻壤,就不讲交通规则了?

  他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子,从无纺布袋里掏出弹弓,把石子包在弹弓的皮筋中段,向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恶狠狠射去。

  石子伴着轻微的风声,消失在渐渐有了亮色的夜色里。

  他兀自张牙舞爪地威胁:“下次再遇到我试试看!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天快亮了,罗韧走到一间客栈外设的水龙头边上,龙头开到最大,水声大作。

  他埋头在水流之下,一道劲流直冲颅顶,旁侧细小的水花水流漫了满脸,又从衣领浸入后背。

  头痛,酒劲未消,记得和青木动手,喝了很多酒,一语不合,起身就走,这一夜,怕是把古城都走遍了。

  关上水龙头,在台阶上坐下来,水滴滴在身侧,打湿了水泥台。

  青木的话言犹在耳。

  ——她只对你重要,对我不重要,你让我安排一切,如果过程中她死掉,你怪我吗?

  ——罗,猎豹已经打掉了你的志气,还没动手,你已经怕她了。

  ——猎豹本来什么都不会有,是你送给她最大的筹码。

  末了青木问他:“为什么要爱上她?如果不爱,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

  罗韧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

  是的,谁都顾不了谁,青木确实也没那个义务为他分忧,我自己爱上的姑娘,我自己来顾。

  太阳升起来了。

  客栈开店了,周遭渐渐有了人声,有手机的响声,一下接着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罗韧才发觉,那手机是他自己的。

  他拿出手机,接听。

  电话是万烽火打来的。

  这是万烽火的风格,不分白天黑夜,消息的送达一定是第一时间,热腾腾,唯恐落于人后。

  电话里给他交代:“查到一点,不算太大的收获,你先看一下,发给你了,猎豹的祖籍地,祖宅早就刨了,拍了几张景。”

  猎豹的祖籍地靠海,但和一般从福建、广东下南洋的人不同,她的祖籍地,是在浙江的一个小镇。

  万烽火所谓的“拍了几张景”,指的就是小镇风貌。

  挂了电话之后,罗韧点进图片。

  古朴的小镇,处在半开发的进程中,局促、混乱,低矮的房屋,成排停放的自行车,河上的石桥……

  河上的石桥?

  罗韧心中一震,极缓慢的,又把图片滑回上一张,然后放大、再放大。

  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第三次看到石桥的图片了。

  浙江的小镇,石板桥,踏脚的石板画,和五珠村海底巨画的内容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完整。

  这是……猎豹的祖籍地?

  §第六卷 第19章

  早餐时间。

  被关了一夜的曹解放终于被放出来遛弯,心情极为舒畅,迈着小碎步在耷拉了一半的门下头钻来窜去,曹严华捏着馒头跟在后头,时不时揪一小块扔到地上:“解放,吃馒头,来,吃馒头。”

  曹解放却不怎么搭理他,这让他很郁闷,养宠物真的就像奶孩子一样,初期的感情交流至关重要,然而这么重要和纯真的感情,就让炎红砂和一万三剥夺走了。

  霍子红最后一个下来,入座的时候,看到坐在远远角落里的青木,问张叔:“不叫上那个人一起吗?好像是罗韧的朋友。”

  张叔斜了青木一眼,没吭声。

  其实,原本真想叫他的,基本的礼数他懂,罗韧和木代关系稳定,青木既然是罗韧的朋友,算半个家里人,他不至于吝啬一顿饭。

  他烦的是这人一脸的生硬冰冷,见人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像是谁欠他的——又不求你什么,干嘛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多年的老伙计了,霍子红多少知道张叔的心思,笑了笑,轻声吩咐炎红砂:“红砂,要么你端一份过去?吃不吃随他,咱们心意到了。”

  炎红砂不声不响搁下筷子,起身拿了个空碗,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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