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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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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木代,像个陌生人,他没法做到马上去移情接受,他甚至觉得,对她,有一种没有理由的反感和敌意。 觉得是因为她,自己的姑娘才消失不见了。 他有破门而入的冲动,想问她:“你把小口袋藏到哪里去了?” 清早起来,一万三去了趟洗手间,回笼觉睡的不踏实,或许也没睡沉,太多的想法混在梦境里绞着。 梦见女野人持着石块在石壁上画画,他近前,看到她画的是被村民打死时的场景,陷阱底部,无望挣扎,他也在画面上,抱着胳膊,冷笑着观望。 一万三急的满头大汗,一叠声的否认:“不是这样的!” 女野人朝着他笑,忽然变了脸,抓住他的脖子,咔嚓一声…… 又梦见罗韧,一万三走近他去问:“你找到小老板娘了吗?她是不是还在治病?” 罗韧没说话,只是指了指高处,一万三仰头,发现墙壁上开了无数扇窗,每一扇窗户里映出的身形都是木代,然后最中央的一扇推开,木代低下头来,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 噼里啪啦鞭炮声,凤凰楼开张了,鞭炮不知怎么的引燃了火,只转脸功夫,凤凰楼就深陷一片火海中了…… “三三兄?三三兄?” 曹严华急急唤着一万三的名字,一边叫他一边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晃,动作简单粗暴,像是舂米。 醒过来的一万三没顾得上去呵斥曹严华,他有噩梦得醒的庆幸,又觉得这阵子,确实是有点流年不利。 要去拜个菩萨,烧个纸,或者扔双鞋(扔邪),再不然放个风筝,放掉这阵子的晦气。 见一万三双眼发直,曹严华伸手在他眼前一通乱招,像是招魂。 一万三说:“有病啊?” 曹严华说:“我看见了?” 一万三纳闷:“看见什么了?” 曹严华恨铁不成钢:“土!土啊!你忘记了?” 收回第三根凶简,每个人都明里暗里松口气,就好像上学的时候,念完一个学期,考完期终考,总觉得休息一阵子天经地义。 更何况,确实折损元气。 木代车祸,炎红砂失亲,其它人也是灰头土脸险些丧命,对凶简这回事,自然而然的热度降低。 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追着去收回凶简?没头没尾的一件事,至今扑朔迷离,险象环生,没什么成就感,也没什么动力。 只有曹严华,大概受处女座的强迫症驱使,觉得一天不集齐七根,就一天寝食难安。 所以,他得空就看土。 泥地、沙地、黄土地,逮着了就看的目不转睛,积极包揽所有扫地事宜,一扫帚下去必定尘土飞扬,尘埃落定之后,再扫下一扫帚。 有一次,酒吧的客人看到,问一万三:“你们酒吧的这个小工,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说话的时候,食指点着自己的脑门,忧心忡忡。 还提醒一万三:“现代人心理压力都很重啊,指不定就有精神问题,你不要不当回事啊。早发现早治疗,杜绝一切隐患!” 这个人,八成是在广告公司就职。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看到点东西了。 一万三懒洋洋坐起来。 “看到什么了?” 曹严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刚刚……就是,酒吧前头那块小花圃,张叔提过换种新季的花,我想着,提前松松土,我就拿了铁锨去铲……” 他这些日子练功不说卓有成效,至少身强体健,松土挖土一类的活儿,小菜一碟。 清晨和风煦煦,游客三三两两,有个穿短裙的姑娘裙子被风吹起,他还一阵心神荡漾,暗搓搓吹了个口哨,然后脚踩住铁锨边沿,往下一铲。 一万三真是懒得听这种絮絮叨叨的前情铺垫:“然后呢?” 曹严华咽了口唾沫,似乎心有余悸。 “我看见一个洞。” 一万三看鬼一样看他,偏曹严华还不自知,一脸的理所当然。 一万三忍无可忍:“你特么不是废话吗?你一铁锨挖下去,你当然看见一个洞!” 曹严华哆嗦了一下:“不是的。” 是暗红色的,像是肉,带着表皮的褶皱,而且有节律的起伏。 这形容,一万三觉得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后呢?” “然后好像起风,你能想象到吗?”曹严华觉得词穷,“就是那个洞里起风,带着腥味,吹上来……” 再然后就没了,他带着一身冷汗定睛去看,只不过是一铁锨下去挖开的泥土罢了,阳光照射下,有一些泥尘飘飘落下,像是…… 像是刚刚挖开的地方,真的有风自地下吹起似的。 §第四卷 第5章 罗韧这一犹豫迟疑,就是一日夜。 其实到末了,他也没想明白,只不过空想不会带来任何变化和进展,不如做点什么。 他最终推门进去。 看到木代的背影,和火光暴起血肉纷飞的游戏屏幕。 罗韧走近两步,木代的脊背僵了一下,然后,摘下耳机。 看,即便眼睛耽于乱象,耳朵扰于杂音,习武之人天性,她还是有感觉的。 四目交投,像两个陌生人的对视。 罗韧知道自己一定表情僵硬目光疏离,他也想表现的更好一点,但是装不来,对着别人可以装,对她装不了。 “好点了?” “你都知道了?” 同时发问,最终罗韧点头:“知道了。” 冷场。 罗韧说:“陪你打一出游戏吧,有双人模式吗?” 他低头,去找机器的调控按钮,木代说:“难打的,两个人会比一个人撑的久吗?” 罗韧说:“会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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