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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炎红砂跪在床上,双手合十给她作揖:“不赖我,爷爷的规矩,说是一定要起的比鸡早,这样这一趟才能避开耳目,保密又顺利。”

  木代面无表情:“那加工资。”

  “好的好的好的。”炎红砂点头如捣蒜。

  “把我衣服拿来。”

  炎红砂赶紧赤着脚下床,抱了木代的衣服颠儿颠儿跑过来。

  木代叹了口气起来,慢腾腾穿衣服,穿到一半时怅然:“我要想办法早点嫁给罗韧,这样有人养着,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那是那是那是。”炎红砂心存愧疚,木代说什么她都赞同。

  哪晓得木代想了想又改口:“不行,女人嘛,还是要独立自强的,不能依赖别人,靠不住的。”

  炎红砂说:“对的对的对的。”

  早饭是白粥馒头咸菜,可真不像豪宅风格。

  炎红砂给木代解释说,这一路都得这样,吃的东西不能有肉,因为肉就意味着见血有死杀,不吉利。

  路上如果遇到要饭的,一定要给钱,因为你是靠天吃饭,凭白得来的东西,一定要施舍点在命硬的人身上。

  身上不要带任何金银珠宝的首饰,因为你得“穷”,一穷二白,才好去取……

  木代心里咯噔一声,伸手抚住了胸口,隔着衣服,她摸到口哨上的那颗珍珠。

  炎红砂看出来了,她凑近木代:“别理我爷爷,他也是糊弄人装样子,他哪穷了?”

  又说:“到时候,晚上,我们偷偷溜出去吃肉去。”

  木代的心里登时就踏实了。

  去四寨,路程颇为兜转,先从昆明飞贵阳,又从贵阳飞黔南荔波。

  到荔波时已经是下午,为了紧赶行程,几个人去客运站找包车,炎老头一把年纪,炎红砂又万事不懂的,侃价比价这种事,只能木代来。

  她被好几个包车司机围在中间,听着半生半熟的普通话,自己心里都有点忐忑,却要故作老练。

  ——“你开几年车了?平路还是山路?”

  ——“这个报价,包餐食吗?油费怎么摊?”

  ——“我们去了,当然也得回来。待几天再看,要是回来,也可能坐你的车的……”

  好不容易敲定一家,司机把木代她们送到定好的酒店,约好了第二天一早来接。

  进房的时候,木代看到客房打扫的服务员,心念一动,借着跟她随意聊天的机会,打听了一下这头的包车行情,综合比对下来,她选的这个,性价比还挺高。

  木代觉得自己怪能干的。

  晚上躺在床上给罗韧打电话,她重点渲染了这事,罗韧听完之后,点评说:“嗯。”

  “嗯”是什么意思?

  木代不满意,嘟嚷说:“都不夸我一下。”

  罗韧在那头笑,顿了顿说:“我估摸着你们到了四寨之后,还是要换车的。”

  不错,采宝的具体地点,炎老头只肯说到“四寨”,下头再怎么问他都三缄其口,连炎红砂都套不出话。

  “到时候,你注意路线,有地标的话发给我。”

  木代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

  她自己想到了:“罗韧,你也要跟着吗?这样不好。”

  说到着急的地方,翻了个身,变躺为趴。

  “炎老头对这事神神秘秘的,唯恐多了人知道,到时候你开辆车在后头跟着,他的脸得多黑啊。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我肯定会事事小心……”

  她保证了好多,罗韧没打断她,一直听完,然后问:“你想我去吗?”

  木代不说话了。

  真会说话。

  “你想我去吗?”

  五个字,像小金箭似的,倏地钉在她心上,酥挠弄痒,箭的尾羽还颤悠悠地晃着。

  她拿手指搓捻着身下的被子边角,吞吞吐吐:“想啊。”

  罗韧笑起来,顿了顿说:“自己要小心一点,第三根凶简,可能就在四寨附近。”

  凶简?

  木代一下子清醒了,这些天,她几乎把这回事给忘了。

  她结结巴巴:“怎……怎么又出现了呢?”

  罗韧把扫晴娘的照片发到微信群里。

  他在网上查找过关于扫晴娘的信息,连殊说的大致没错,扫晴娘大多是手挥扫帚的女人形象,以剪纸居多,也有扎成了小布偶的,依地域不同,式样各有差异。

  没有找到跟手头的这个一模一样的,不过也不奇怪,因为有篇文章介绍说,也有人对扫晴娘的形象做个性化的自由想象和加工。

  一石激起千层浪。

  曹严华怯怯问了句:“如果我们不理会呢?会怎么样?”

  自五珠村归来,好不容易过上了正常日子,聘婷身体渐好,一万三父亲的骨灰也终于入土为安,饭馆装修的如火如荼……

  样样都是好事,实在不想再蹚这趟浑水。

  这种心情可以理解。

  罗韧把那幅一字排开的对比图发了过去。

  一万三最先看出端倪:“变浅了?还有,凤凰的头的位置好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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