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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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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板娘……” “妹妹小师父……” 罗韧的脸色慢慢转作灰白,问了句:“她会不会落水了?” 会不会是,撞船时,掀起的浪太大,把她的船掀翻了?那个时候,船刚刚撞过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段时间的晕眩和巨大耳鸣,什么都没听见,而清醒过来之后,他只想着对付老蚌…… 木代有呼救过吗?她会不会是……淹死了? 炎红砂她们好像也想到这一点了,神色惊惶地低头去看水面。 罗韧的脑子里嗡嗡的,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淹死一个人,很快的,要不了多久的。 他咬了咬牙,迎着众人惊惶的目光,一头扎进到水里。 没有太阳,水里出奇的冷,罗韧屏住气,拼命的往下,摸索,再摸索。 直到一口气再也屏不住,才反向上浮,快出水面时,他看到顶上的水花,一万三也下来了,还有炎红砂,炎红砂的腿不好,腰上系了绳子,跟曹严华说话,如果她上不来,在下头抖绳子,就赶紧把她拉上来。 哗啦一声出水,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腔,曹严华一个人,抱着骨灰盒站在船边,愣愣问他:“我小师父在下面吗?” 罗韧不说话,曹严华脸色越来越白,几乎带了哭音了:“我小师父不在下面吗?” 罗韧忽然“嘘”的一声,示意曹严华不要说话。 他屏住呼吸,眼睛渐渐亮起来,问他:“你听到什么了吗?” 听到什么?没有啊。 罗韧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他辨了一下向,犹豫似的看了看两条挨在一起熄火的船,再次跃入水中,撂下一句:“待会让一万三试船。” 不是,你去哪,倒也说一声啊,曹严华眼睁睁看着罗韧游远。 哗啦两声水响,炎红砂先屏不住出水,曹严华知道她腿使不上力,趋身过去正要扶她,炎红砂忽然脸色大变,惊怔似的往后缩了一下,说话都结巴了。 “曹……曹胖胖,扔掉,扔掉!” 扔掉,扔掉什么啊?他怀里,就抱了一个骨灰盒啊。 曹严华莫名其妙低头去看,目光所及,吓的魂儿都飞了。 骨灰盒的珍珠盒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凸起了一张怪诞的人脸,那脸左冲右突,像是随时都要破盒而出。 是凶简吗?第一根的凶简还是竹简形状,第二根为什么不一样呢? §第二卷 第27章 曹严华吓的大叫一声,直接把骨灰盒扔了出去,炎红砂眼见骨灰盒是向自己这个方向掷过来的,头皮都炸起来,没命一样拿手挡了出去,挡完忽然反应过来:那是老蚌的方向! 骨灰盒万一贴回去,老蚌会不会就……死而复生了? 曹严华也想到这一点了,他难得反应快一次,关键时刻,居然大喝一声,两手抓出船栏,身子从船栏下头直溜出去,一脚踹飞了骨灰盒。 就听一万三暴喝:“你俩有病吗!” 曹严华没来得及回答,他功夫不行,收放无法自如,整个人控不住,扑通一声落水。 炎红砂回头,看到一万三怒目圆睁,像是恨不得吞了他们,身后不远处,骨灰盒正在海面上一下下的荡着。 炎红砂心虚地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场景,曹严华扔——她挡——曹严华再踹,不明白的人看,还以为是抛球抛着玩吧,难怪一万三要发火,那是他爸的骨灰盒啊。 一万三不想跟他们两个费口舌,转身朝骨灰盒游过去,曹严华狗刨着在水面上勉强支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着一万三大叫:“三三兄,你当心,别伸手去碰,我刚刚亲眼看见,它要出来的样子!” 一万三的手正向骨灰盒伸过去,闻言硬生生定住,过了会转身吩咐曹严华:“拿撑篙。” 曹严华听懂了,手脚并用着爬上船去,俄顷抱了根撑篙出来,协助一万三,把骨灰盒慢慢拨近。 一万三和炎红砂也都水淋淋地上来了,一万三问曹严华:“你真看见了?” 曹严华很肯定:“要出来的样子,就像上次,凶简想从聘婷的身体里出来似的,就是这次它不是竹简的形象,好像一张脸啊……” 想起那张怪形怪状的脸,曹严华一阵哆嗦。 一万三用盘绳编了个简单的网兜,身子伏到甲板上,把网兜从船栏下放的空隙处放了下去,在曹严华的撑篙帮助下,把骨灰盒兜了起来,慢慢往上提。 曹严华和炎红砂两个屏住了气,一左一右趴在他身边,都伸了脑袋往下看,炎红砂试图阻止他。 “别,别提那么近……” 女孩儿家,就是唧唧歪歪的胆小麻烦,一万三皱着眉头,正想呛她两句,忽然砰的一声,珍珠盒面上瞬间凸起一张狞笑的人脸,像是要撞将出来。 一万三吓的手一哆嗦,网兜带着骨灰盒扑通一声落水,不过幸好,提绳还拉在手里。 炎红砂和曹严华两个刚刚被吓过,此时反而比一万三来的淡定,炎红砂甚至有几分得意:“看见没,我让你别提那么近吧。” 一万三没理会她,脱口说了句:“看!” 骨灰盒正浮在水面上,盒面平平展展,泛着米白色的珍珠莹光。 一万三若有所思:“好像刚到水里,那张脸瞬间就没了。” 曹严华一下子反应过来:“凶简怕水,它不敢直接出来!” 越想越觉得后怕:凶简之前待在老蚌体内,可以借助老蚌来去自如,脱离了蚌身之后,急着找“下家”,自己刚刚居然好死不死把骨灰盒抱在怀里,如果不是炎红砂叫的及时…… 曹严华打了个寒战。 但是当它浸在水里的时候,只能靠外头的盒子保护,盒子万一破碎,就等同直接入水,所以颇为忌惮,不敢立刻破盒而出。 怎么办?就这样用网兜兜着,浸在海里? 一万三斜了他一眼:“找个盆,桶,或者水箱吧,再造个金木水火土的阵,不说能顶十天半月,撑上两天是没问题的。” 曹严华这才想起罗韧走前吩咐的话:“我小罗哥让你试船呢。” 是吗?现场看起来,的确是一片狼藉,两条船都瘫痪在这,船试不好,连岸都回不去。 一万三问他:“罗韧知道木代去哪了?” 曹严华说:“看起来,好像是知道了……” 罗韧确信自己是听到了口哨声了。 说不清游了多久,口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藏在无边无际的薄雾背后,但方向应该没错,随着他不断的前行,越来越清晰了。 近处横着什么,游近了看才发现是船桨,罗韧伸手把船桨拨开:木代怎么了,连船桨都丢了吗? 只是,没空去想那么多了,再一次浮出水面,他终于隐约看到不远处横着的孤零零的小船,还有船上坐着的人。 那一口提着的气终于松下来,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胳膊和腿都有千斤重,再也提不起来,身体的酸痛和疲乏铺天盖地袭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十米……八米……五米…… 终于伸手搭到船,罗韧的身体都有轻微的痉挛了,他额头抵住船舷,剧烈的喘着气,胳膊一阵阵发颤。 好一阵子,他才抬起头看木代。 她一定哭过了,眼圈泛着红,手里攥着那个口哨。 罗韧说:“你漂的可真远啊。” 这是实话,今天海上有浪,小船会不自觉的随流而飘,又起了雾,可视度比平时低,但是根据最初听到的哨声判断,她这位置不是一般的远,而且,一般的距离也不可能让他手脚发软。 你漂的可真远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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