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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咦?

  这是……罗韧?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她提起过?

  还有,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长!胖!了!

  罗韧也只是刚到,郑伯带着聘婷进屋之后,夸说,这屋子院子打扫的可真干净。

  曹严华如果听到,应该会特别欣慰吧。

  安顿好聘婷,想着酒吧这边应该还没歇,于是过来打声招呼。

  果然,流光溢彩,五色陆离,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一万三看见他,似乎有些不自在,略点了头算是致意,调酒师是酒吧的顶梁柱,罗韧也不打扰他,环视一圈之后,在曹严华的对面坐下。

  “木代都那么忙,你反倒闲着了?”

  曹严华端平了手臂给他看,一字一血泪:“你看我这手抖的,帕金森综合症一样,端什么摔什么。”

  然后才顾得上打招呼:“我聘婷妹妹怎么样了,手术还顺利吗?那个东西……”

  说到这,声音蓦地压低,递了个你知我知的眼色过来。

  罗韧知道他的意思:“带来了。”

  曹严华倒吸一口凉气:“关得住吗?”

  难说,像个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叫人猝不及防。

  “曹严华,我想问你,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曹严华摇头:“没有,就是累,练功累。我木代妹妹……”

  原本想抱怨两句,忽然看到她就在隔了一桌的地方给客人点单,声音蓦地高了八度:“但是怎么说呢,严师才能出高徒啊……”

  余音袅袅,绕桌上梁,换来木代没好气的一个白眼。

  罗韧眉头皱起,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多问了一句:“有没有曾经……看到过什么幻象?”

  “没有,哪有啊……我擦!”

  曹严华忽然反应过来,噌一下身子前探:“你刚才是说……幻象?”

  酒吧打烊,已是半夜,罗韧和木代他们围坐了一桌子,张叔对年轻人的事情没兴趣,自已在吧台后面洗杯子,哗哗水声,间着玻璃杯偶尔磕到的轻响,愈发映衬地话题诡异荒诞。

  “曹严华看到的画面应该是跟我一样的,一万三呢,有看到吗?”

  “看到什么?小人?”一万三摊手,“没,我看到的都画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人,看着像。”曹严华努力回忆,“就是人太多了一点,老实说,如果只有四个,我还以为是唐僧西天取经呢,打头的那个像是骑着马。”

  想了想悚然色变:“为什么我们现在能看到幻象?不会是……感染了吧。”

  明明不是什么好事,木代居然嫉妒似的失落:“你们都能看到,偏我看不到。”

  罗韧沉吟:“不一定是你看不到,可能是你没有留心,因为我们都是无意中发觉的。”

  一万三扭到了脖子,得以从诡异的角度看到了水面上的影光。

  曹严华体力不支,行将摔倒时从扬尘中看到了转瞬即逝的一行小人。

  至于自己,是在和木代打电话时随手拿过刀子把玩,眼角余光瞥见了刀身之上模糊的影像。

  都是平淡无奇到容易忽视的场合。

  罗韧心念一动:“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万三是从水里看到的,曹严华从扬尘里看到,灰尘也可以算作是土,至于我,是刀身,直刃钢刀,勉强可以看成是金吧。”

  曹严华听懂了,激动的连连点头,但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表达:“对对,就是那个意思。”

  按照神棍的说法,凶简只会刻意隐藏,对他们的提示来自凤凰鸾扣,而凤凰鸾扣的本源是金木水火土五行……

  木代下意识盯着桌面看:既然她姓木,那应该是从木头里看到吧?这桌子是木头做的,倒是给她点提示啊。

  “还有,我想请一万三帮个忙,”罗韧忽然想起什么,“在小商河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看到水影,但是神棍来找我的那次,我们居然什么都没看到——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一万三不在。”

  已经很晚了,郑伯和聘婷他们都睡下了,罗韧领着木代几个人进了二楼最边上的房间,取出钥匙打开挂锁,顺手揿开了灯。

  屋子腾空,正中放了条桌,桌上摆了只大的箱子。

  和小商河的那只不是同一个,一万三看了罗韧一眼,罗韧不否认:“保险起见,重新找人做了。”

  箱子是雷击枣木的,俗称“辟邪木”,紫檀色,四面用金粉密密麻麻写满了竖排的字,曹严华凑上去艰难辨认:“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

  罗韧承认:“让人用金粉誊的《道德经》。”

  木代忍不住想笑,罗韧也是挺拼的,连《道德经》都搬出来了,转到另一面,憋笑憋的更狠:居然还给画了幅老子骑牛图。

  罗韧无所谓,随便,想笑就笑吧,还不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是找不到什么老子的手书真迹了,要是能找到,一准也找来贴箱子上。

  打开箱盖,乍一看还以为是一箱子土泥,谁知罗韧伸手一拎,就拎起个四四方方的土包。

  是透明的网纱包起了垒土,上头留了绳结方便提盖,土泥正中是个加盖的透明玻璃水箱,那块凶简正杳无声息地沉在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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