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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第二十四话:十六岁的珍尼丝

  推走了徐恩,我也没落着清静。徐恩前脚离开,珍尼丝后脚就来了,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珍尼丝出生在美国,今年只有十六岁,是我认识彭其时的年龄。

  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她坐过来的时候,我对她一无所知。

  “你叫青青?”珍尼丝说英语。

  “是。”我说。我直了直腰,因为珍尼丝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我没必要看着她的下巴说话。

  “你和徐恩很熟?”

  “不。”她的英语地地道道,无论是文法还是发音。我有点不愿开口。

  “你的电话号码是不是和徐恩的很像?”她继续问。这次,我连“是”或“不”都没有说。她似乎并不需要我回答,她似乎知道答案。“徐恩是不是送了你很大桶的冰淇淋?”我真的愣了。她还在说:“是不是八种花的味道?”我站起身,说:“对不起,我不会英语。”珍尼丝拉住我的手腕,她尖利的指甲陷在我的皮肤里。

  这时,一只男人的手伸了过来,用力攥住了珍尼丝的胳膊。珍尼丝放松了我。那男人是徐恩。

  我径直走进了洗手间,蜷缩在地上。我的手腕上有青紫色的指甲印。

  徐恩是一视同仁的,对珍尼丝,对我,对其他女人,他不偏不倚,连冰淇淋都一模一样。

  珍尼丝俨然是十六岁的我,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着彭其身边的女人,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而实际上,幼稚得不堪一击。珍尼丝应该也是很受伤的,因为我也那样疼痛过,而现下,六年的时间让我从攻击别人成长为受别人攻击,我却还是疼痛。原来,怎样都是疼痛。

  徐恩,你真他妈混账。

  我想走了,但是严维邦已经不省人事了。

  我问家辉:“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家辉说:“没问题。”家辉是广东人。那次,我跟严维邦去“四川”和他的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时,除了徐恩,我还认识了家辉。家辉问:“你要不要去和徐恩打个招呼?”我说:“不用了。”徐恩在和珍尼丝说话,背对着我。

  我是在下楼的时候,从家辉的口中得知珍尼丝叫珍尼丝,今年十六岁的。家辉还说,珍尼丝的中文水平相当于五岁的中国小孩儿。

  徐悉的车停在楼下,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他已经走了。我看不清车里有没有人,但是家辉走了过去,想必,徐悉是在车里的。我跟在家辉后面。

  徐悉按下车窗,说:“你们准备走了?”家辉说:“我送青青回去。”徐悉看了看我,说:“我送吧。”

  家辉上楼了,我坐进了徐悉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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