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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不对,是让他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丁洛洛毅然决然将戒指摘下,塞回了左琛的手里。

  直到丁洛洛在左琛的脸颊上印下了个晚安吻,并钻回壁橱,回了家只后,左琛才如梦初醒:戒指被退回来了?自己的求婚被拒绝了?左琛拧着脖子呼出两口怨气,随后扑向壁橱:“喂,这戒指是不是太松了?明天我就拿去改紧,我看你还有没有胆子再给我摘下来。”

  丁洛洛的家里是人去楼空了。元薇早就背上笔记本电脑,又从冰箱里装了一饭盒的熏鱼,屁颠屁颠跟着郑欧洋走了:“骆驼这鱼做得有两下子,路上我们再买上几听啤酒,今晚的宵夜就有了。”郑欧洋无可奈何揉了揉元薇的头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错了。芸娜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她给她婆婆安排了为期两天的温泉之施,届时她公公就得以自自了。”元薇一气呵成:“别打断我,听我说完。我回绝她了,说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欧洋,你说的对,我是个外人,我不再插手了,请你别再生我气了。”说完,元薇一头撞入郑欧洋的怀抱,包里的金属饭盒和钥匙等物撞击出好一阵噪音。

  “对不起。”郑欧洋这话得含糊。

  “嗯?”元薇可不是能将就的人。

  “对不起。”郑殴洋字正腔圆:“你不是外人,而且,这件事是我做错了,请你安排我妈和他见面吧。”

  第九十五话:穿红裙子去见他

  郑欧洋的悔悟并不是幡然的。在对元薇不理不睬的这几天里,郑欧洋天天去探望郑仪,而郑仪除了询问到底哪件衣服最适合她之外,说的最频繁的就是:小薇怎么没来啊,小薇怎么又没来啊,小薇今天也不来吗,诸如此类。郑欧洋听得耳朵长茧:“我才是你儿子,而她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郑欧洋说的这话自然是言不自衷,这几天,元薇倒是在“天园”里作威作福,大饱口福,而郑欧洋却是时刻监察着元薇的家门,茶饭不思。在饥肠辘辘的状况下,任谁谁也说不出什么悦耳的甜言蜜语来。

  “我去你的不相干,我看你简直是没心肝。”郑仪抛开一床的衣服:“你惹小薇生气了?”

  “我就是说了她几句,这几天她都没回家。”郑欧洋坐在椅子上,机械地用鞋尖踢着桌子腿,闷闷不乐地说道。

  “你说她什么了?”

  “我让她别插手你的事,”郑欧洋狂躁地站起身,抓起床上的衣服,扔在地上:“妈,你怎么就不能醒醒?那个男人已经躲了你的上半辈子了,你还要把下半辈子也赔给他?他有老婆,有孩子,连孩子的孩子都快有了,用不着你操心了,而且他还快死了,你见他有什么用?妈,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吧,不如,我们搬走?离开这里?你当初怀着我时搬过一次,今天我可以带着你再搬一次。”

  “胆小鬼,没种。”郑仪铆足了力气,将郑欧洋撞到在地:“是你不敢见他,对不对?你连叫他一声爸的勇气都没有,对不对?他快死了又怎么样?如果他明天死,我今天拼了命也会冲到他面前去。你凭什么说他毁了我?你看不出来我过得很幸福?为他生下你,我这辈子知足了。”

  “是,是我没种。”郑欧洋索性就坐在了地上:“对我来说,没有爸爸的生活很好,为什么你却非要我对着个瘫在床上的陌生人喊爸爸?我不想让他留给我的唯一一个印象是连大小便都要人伺候,我不想。”

  郑仪扑回床上,嗖地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照片,精准地丢在了郑欧洋的脸上:“睁大眼睛看看吧。”

  如果说,此时的左琛就如同年轻时的左邑般俊美倜傥,令人不敢却又难以抗拒,那么此时的郝俊,自然也多少能代表了年轻时的郝世渊。郝家的英俊是正人君子的,令人信赖的,而照片中的郝世渊除此之外,还多了几分文质彬彬。他短头发,方下巴,戴着一副金丝框架的眼镜,他坐在沙发上,手持报纸,自然而温柔地望向镜头。郑欧洋死命地盯着他,耳边几乎能听见郑仪那年轻而又无忧无虑的嗓音:“嗨,世渊,看这里。”于是,正在读报的郝世渊下意识地看向了郑仪手中的镜头,又于是,这张支撑了郑仪二十余年的照片诞生了。

  郑仪坐在床上全身抽动,哭得像个委屈的小孩子:“我想他,我,好想他。”郑欧洋将照片塞回郑仪的手中:“穿那条红裙子去见他,你穿红的美极了。”随后,他夺门而出。

  丁洛洛随左琛去了“左右地产”,到了楼下,丁洛洛仰望:“琛,我和你爸爸好像就是在这里见的第一面。”左琛也仰起头:“这里?”“嗯,从那时,我才知道你是多么富有,而我们之间的差距是多么的遥远,”丁洛洛从左琛的手掌里抽出手来,再反手握住左琛的手:“可我却没有退缩。”

  “元薇这辈子就说对过句话,”左琛皱着眉回忆:“就是在她应你的要求换回房子,搬回‘天园’的那天,原话怎么说的我忘了,总之是夸奖你勇敢,倔强。我非常赞同。”左琛弯腰在丁洛洛的额角印下一吻。

  “真不知道,如果我和她不曾换房,那我们的将来会是怎样。”

  “还是一样,我们还是会走到一起,也许是因为你大红大紫了,然后我仰幕你,追求你。”

  “可是,如果不先和左老师你走到一起,我如何大红大紫?说不定,我这会儿已经叫姚主编给冷藏了。”

  “有道理,所以我们可以把俗话改改,一日为师,终身为夫,如何?”左琛开怀。

  左琛是谨遵着丁洛洛的教诲按时上班了,可左邑却迟到了。昨晚,左邑在喜获干女儿一名后,仍选择了独自回家喝闷酒。他遭遇了此生的第二个谜题,继不懂为什么妻子会不告而别后,左邑又不懂了为什么儿子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抛弃了他这个含辛茹苦孤苦伶仃的老父。咋晚,左邑握着酒瓶来到馒头和花卷跟前:“她走了,他也要走了,都不要我了。那你们俩,什么时候走啊?”馒头和花卷颇为有情有义,趴在左目的脚边呜咽不止,于是索性,左邑就坐在了狗窝旁边,与那二狗把酒言欢了。直到末了,那二狗眼睁睁啾着左邑醉得将海鲜味的狗粮放入了自己的口中,且还嚼得津津有味。

  所以这会儿,酒劲儿尚未消失的左邑仍倒在家中鼾声震天。

  有能耐请私家侦探的陈莓,自然就有能耐在第一时间得知左琛和丁洛洛双双来了“左右地产”,而如此齐聚一堂的场面如果缺了她陈莓,又如何算得上“齐聚”?所以,虽然左邑为陈莓安排的平面拍摄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她却在九点十分就抵达了“左右地产”,并在获知左邑未露面后,敲响了左琛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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