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笙离 > 是你,给我一半的爱情 | 上页 下页
二七


  “春节前我在新西方面试,批课,不过还没过委员会,没能确定下来,所以不知道咯。”

  “新东方?”他有些惊讶,继而又笑起来,“真厉害,你刚上大学时候就说要去新东方做老师,没想到你现在真的去了,恭喜你。”

  我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还没定呢,也可能不去,你呢?”

  他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我?不知道啊。”

  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解释道,“你知道今年工作太难找了,我的专业又不是什么好的,唉,我爸妈是打算让我回来工作,可是又没有什么合适的,我想毕业后再说咯,反正天无绝人之路嘛。”

  我轻轻的笑道,“你可真是乐观。”

  “不乐观有什么办法呢。”他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我也想考公务员,只是竞争的人那么多,职位又那么少,太难了。”

  不是考试难,也不是竞争残酷,只是你从来都不肯努力,只知道伸手拿来你想要的东西,我心里这样想着,可是什么都没说,我抿了一口茶,淡淡的回到,“反正你加油。”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信息原来是薛问枢的,他回到,“我……去医院的,结果医生说我是慢性咽炎急性发作,好难受啊,我都病了一个星期了,怎么还不好啊!?”

  说话口吻跟一个三岁孩子撒泼耍赖一样。

  我不禁的“噗哧”一下笑出来,陈潇宁的眼光若无其事的凑过来看,还问道,“什么事那么好笑?”

  “没什么。”我收起手机,“我弟弟谈女朋友被他妈知道了,多好玩。”

  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我选择了对他隐瞒。

  “他多大?”

  “高二。”

  陈潇宁露出苦笑不得的表情,“才高二啊,这么早?”

  我撇撇嘴,“早恋未必不好啊,不是有一句话啊,我想早恋的时候已经晚了,小孩子虽然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但是感情比哪个时候来的都真。”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陈潇宁,是我的初恋。

  年少的时候,仿佛能记住的事情很少,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因为异地而变得更加的宝贵,却通通在失去之后被我选择性的遗忘。

  那时候的我们两个,应该是很多人都羡慕且嫉妒的对象:高三的同班同学,我坐在他前面的右边,一转头就可以看到他偷偷的在语文书里夹着《武侠》;一靠近就可以听到他悄悄的跟我说,晚上我跟胖子他们去吃小炒,你去不去啊;还有,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他带来的饼干,冰淇淋,好看的便签纸和漫画书,甚至是作业的答案。

  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一般的自然。

  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的龌龊也有不少。

  可是原来的我并不知道,我上了一所相当好的大学对他来说,无形中增添了他的压力,而我在学生会风生水起,竟然让他从骨子里感到自卑,而我对一切浑然不觉。

  两个人在磨合中互相的退让,可是那股冷凝的气氛越积越厚重,终于第一次的争吵在冷战中爆发不可遏制,最后两个人都累了,怒火也烟消云散。

  那年寒假,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我看着陈潇宁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涌出一种舍不得的冲动,他大概也是,于是又重归于好。

  可是,一次的龌龊,仿佛一根鲜血淋漓的导火线,将那些不满,郁闷,恼怒一股脑的串联在一起,两个人尽管冷静克制,终于走到了崩裂的边缘。

  而将我们推向深渊的,就是陈潇宁的移情别恋。

  很多年后我都不敢去想那个分手的夜,连鼓起勇气在脑海中重播一遍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我竟然在一年后能够微笑的跟陈潇宁打招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把对他的温暖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胸膛。

  那个人就是徐可林。

  大概每个女孩子到了我这样的年纪,都会这样看待自己喜欢过的男生。

  初恋是最美最甜的,可是一圈子下来却发现初恋只是自己脑海中杜撰的那个人的倒影,而想象中的,却不是最适合的。

  下面的过程就是不断寻找合适的男生,有人说初恋是最刻骨铭心的,而徐可林之与我,也许是我生命中最难以抹去的划痕。

  佛曰,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因为得不到,所以最刻骨。

  陈潇宁沉默了一会,又站起身去了别人身边,和他们谈笑风生,我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给薛问枢,“你晚上出来么?火锅吃的太腻了,我想吃鸡丝辣汤。”

  “好啊,好啊!”连打了几个感叹号,他明显的很激动。

  “几点。”

  “你现在在哪里?”

  “小肥羊,同学聚会,你们班聚过了?”

  “聚过了啊,他们集体去洗澡的,还吃自助,我没去。”

  “为什么不去?”

  “干嘛要去,要抒发下老子发达了,衣锦还乡之类的封建官僚思想么?……高中我们班没几只好鸟,去了只能听鸟叫。”

  “……薛问枢,你这个毒舌。”

  火锅的余韵慢慢的冷却下来,可是同学的酒越喝越来兴致,闹腾到最后竟然喝起了交杯酒,我懒懒的躺在椅子上,心想什么时候这场闹剧可以结束,晚上要去吃鸡丝辣汤,——嗯,还可以加两笼三丁包子,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施莐,施莐呢?……”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我不明所状,男生在一旁起哄,“施莐,跟陈潇宁喝交杯酒!施莐!”

  我笑笑,摇摇手,“不要,你们别闹了。”

  可是别人不依不饶,七嘴八舌的怂恿我,“施莐,你太不给陈潇宁面子了,喝一杯意思一下,你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起哄着还有一杯啤酒塞到我手里,我看着陈潇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看不出他的表情,似乎很无所谓,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这样的态度反倒是让我顿生一份怒火。

  我们早就分手了,可是现在又算什么?

  我把杯子“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众人似乎吓了一跳,我笑笑,冲着陈潇宁说,“玩笑归玩笑,我敬你,不管怎么样,咱都还是朋友。”

  他端起酒,也扯扯嘴角,“敬你。”

  众人觉得无聊,没见着我们的玩笑,也就去哄闹其他的人,我忽然觉得很委屈,为什么当初我们还要做朋友,凭什么我们可以分手后做朋友。

  明明已经没有丝毫关系还暧昧不清,这算什么?

  其实我只是害怕,害怕那种莫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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