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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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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起眉毛,细细的打量他,他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咳嗽了一声,“那个,别难受了,正如你说的,病人解脱了也是最好的结局。” 我还是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他推开窗户,一阵冷风窜了进来,我立刻感到一阵清爽,还有淡淡的潮水的湿气,扑面而来,因为酒水催化微微发烫脸颊,舒缓了很多,转头再看顾宗琪,他的脸上似乎浮有红晕,也许也是喝了酒的缘故。 可是身上一股淡淡的沉稳的香气,怎么也磨灭不了。 他没有说话,眼神都有些溃散,好像在看着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放在眼里,雨天江面上的风大,卷起江浪,潮水铺天盖地向岸边卷来。 我忽然就问,“顾医生,你是不是喜欢我?” 问的那么理所当然,而且理直气壮,他愣了一下,瞬间白皙的脸庞上,一片绯红,我就噗哧一下笑出来了,“开玩笑啊,不要当真。” 很久他没有说话,等空气都开始凝结的时候,他说,“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有半秒钟的空档,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匆匆扔下一句“开玩笑”,然后扭头就走。 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被他叫住,“总是要给个答复,喻夕,你今天不理我,你能保证永远不面对这个问题吗?” 脚下一顿,我转过身看着他,笑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笑笑,“不好说,但是这是第一次,我想让一个女生快乐起来。” “我不快乐么?我觉得我活的很愉快啊,不要愁前途,不要愁感情,反正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没什么负担,难道不快乐?” “那样不是快乐,你压抑的太久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你只是习惯了活在现在的状态中,对你来说很轻松很自我的空间,但是那不是真正的快乐。” “你确定是我吗?” “嗯。” “是喜欢我,还是别的什么,还是可怜我?” 他的脸又微微的泛红,“不是同情因素,只是觉得不说出来,一定会后悔的,大概有一种不得不做的感觉,你有过这样的时刻吗?” “没有。”我很干脆的回答。 他微微一笑,“那你就不知道咯。”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笑容,那一瞬间,好像是雨过天晴般的清亮,声线微微的上扬,像是偷了糖果的小孩子那样的尾音,带着点俏皮。 我的心里在飞快的盘算,终于“啪嗒”一下,我算完了。 “好吧,要不我们试试看吧。” 想了想我又添了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要是被人知道了,哼哼。” 那时候,我一点都不想和他的关系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概我的心里还有童若阡的阴影——我这样的人被甩了,还被传自杀,脸面何存。 要是我以后被顾宗琪甩了,反正也没有人知道,而我自己,可以做一只安全的鸵鸟,选择性失忆的把他给我的伤痛甚至耻辱忘记,从此也不再想起。 他会连我的前男朋友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名字。 谁知道,世事难料,我最终,把他所有的都忘记,大抵就是我对他刻薄的报应。 虽说是恋爱,可是仿佛两个人都不怎么上心似的,我照样宅死在宿舍,没事就去老板那里跟师兄们吹吹水,顾宗琪一如寻常的忙,经常是一个短信过去几个小时之后才有回音。 我也只有他主动发信息的时候才懒懒的回上一句,而且从不对他回信的速度抱任何希望,有时候躺在床上发信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要是换作以前,我一定撑到跟他说晚安,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份心情和力量了。 也很少去约会,一个星期见面掐指可数,倒是经常因为他来学校上课,然后顺道一起吃顿饭,他送我回宿舍,再互相道别。 这样的距离让我困惑,但是却很安全。 那天跟一个小师弟去吃饭,恰巧在食堂门口又被拦了下来,又是什么保护海洋人人有责的环保活动,有一个穿着貌似迪斯尼衣服的学生给我们派传单。 小师弟是个冷笑话专家,他打量了那个海洋动物服饰,侧过脸问我,“师姐,他是螃蟹不?” 我想了想回答,“螃蟹不会自己说自己是螃蟹的。” 那个人很挫败的说,“不是,我不是螃蟹,我是斧头鲨。” 我点点头,“你看,螃蟹都不会说自己是螃蟹的,是吧?” 周围人都笑出来,我师弟无辜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有只手按在我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熟悉的声音传来,“喻夕,你又乱说什么了?” “是斧头鲨啊!”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冲着顾宗琪笑笑,“没什么,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上课的?” “我发信息给你的,临时调课的,你没收到?” 我把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有他的信息,“对不起,手机习惯了静音,而且,我以为你这个时候不会发信息给我呢。” “我知道,没事的。” 吃完饭我们一起走回去,小师弟是自来熟,并且似乎还很亲近顾宗琪,于是我们再次领略了他天下无双的冷笑话魅力。 走到科苑楼的时候,花坛边有新开的野花,他就问,“你们知道苍蝇和蜜蜂的区别么?” 顾宗琪居然很正经的说道,“是生理结构么?” 他摇摇头,“不是,吃下去的口味不太一样。” 然后他又问,“为什么袋鼠口袋那么大都没用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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