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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我不喜欢你,你还喜欢我?还来招惹我?我嫌你烦,你还要忍?跟我在一起你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受我气?为什么我忘记了,你干脆不躲的远远的?”

  兀自的,我的眼泪就流下了,“顾宗琪,你现在可以笑话了我,我喜欢你,现在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赢了,你可以走了!”

  眼睛里一片迷蒙,然后我很不争气的瞪着他,其实我什么都看不到,就看见周围流动的光芒,在眼前跳着炫目的舞蹈。

  感觉他的手悄悄的把我围起来,力度一分一毫的加重,从手指到臂弯,我却在挣扎,任性的想甩开,“你干嘛,我不要你可怜我,我就是变成神经病,也不要你可怜……”

  然后一个微凉的,潮湿的吻,落在我的眼角边,心瞬间就融化掉了。

  “傻丫头,你若是哪天不说这些乱七八糟话,我就真的安生了。”他的吻,好像是在接住我流出来的眼泪,轻轻的,仿佛春风拂面一般。

  又像是药用安慰剂,用一剂,我的心,就熨帖的发软。

  朦胧中我睁开眼睛,他轻吻我的嘴唇,他的眼睛是轻轻的闭起来的,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中,微微的颤动。

  现在他吻我,我却不专心,过去他喜欢我,我却不在意,我是不是错过太多了。

  仿佛感受到我的走神,他微微的抽离开,然后睁开眼,眼睛里还有一团浓到化不开的氤氲,于是我就噗哧一下笑出来,是水笑起来,泪笑迸发。

  顾宗琪愣住了,幽黄的灯光下他的脸上居然飞起来可疑的红晕,看不正切,于是我坏心的迅速的把冰凉的手背贴在他的脸上,果然,一阵阵热浪翻滚。

  一瞬间,我自己巴不得把所有的过去记起来,然后再潇洒的把自己放在砧板上,做一回鱼肉,让他宰割。

  但是我已经记不起来,所以我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顾宗琪,再给你一次机会,乘我还没喜欢到死去活来的程度,以后你要怨恨我过去对你太坏,我可不放你走。”

  “我喜欢你,真的。”

  那时候让我说,我爱他,都可以,反正这种话说说,既不违法又不违心。

  他平和的笑起来,“嗯。”

  于是我就狠狠的吻下去,十足的女流氓的姿态,但是不是吻下去,而是轻轻的咬下去的,好像是把水果软糖含在嘴里,细细的吮咬。

  然后沁人的汁液和甜蜜的香气,萦绕在唇齿之间。

  后来,我的这个强吻,因为他悄悄的卷起我的舌尖,而变的暧昧的情色,等我回神的时候,宽大的病号服花朵般的绽放在白色的被褥间,我的嘴唇上有小小的伤口,是他的回馈,我强吻他的恶意的报复。

  而脖颈间,濡湿的吻仿佛烙在皮肤上,一路向下,露出大片的火热。

  然后他又来亲吻我,大片大片的火热,好像是冬日夜空中争相绽放的烟花,来的激烈,映衬光芒,好像是头脑中的那股欲念,白光一片,什么都消失殆尽。

  忽然脖颈间有个硬质的塑料划过,我看见胸牌上的照片,还有他的白大褂。

  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连忙推开他,拉好衣服,我气息不稳的恶人先告状,“流氓!”

  顾宗琪看着我,哭笑不得,于是我得寸进尺,“我要投诉你,顾医生你,调戏病人!”

  他无奈的笑起来,“夕夕,是你先挑起来的。”

  我连忙把衣服扣子扣好,一本正经的说,“距离产生美,离我远点。”

  而他却笑起来,笑了一会转过头去继续笑,我被搞得莫名其妙,他笑完了,仍是那个弯弯的眉眼,“夕夕,你明天要做手术,那到时候你岂不是都要被我看光了?”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然后指指自己的右下腹,“这里是阑尾?”

  他点点头。

  “只是看这里啊,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要脱掉衣服?”

  顾宗琪微微的翘起嘴角,摸摸我的脑袋,“傻,不要脱衣服。”

  “那就行了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要脱裤子,呃……”他目光微微的移开我的脸庞,声音有一丝的不自在,“可是包括……内裤……”

  “啊——”

  我几乎是要哭起来了。

  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抓住我的心神,心底有一个声音涌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啊,我怎么能在顾宗琪面前,纯洁的脱下衣服然后躺在手术台上,平静的说,“来吧!”先不说我跟他还没亲密到那种地步,就是亲密到了那程度,也不会坦然的在手术台上相见。

  我狠狠的拽住我的裤子,两只手纠结的摩挲。

  现在,终于明白那些该死的实习生,看到顾宗琪和我的眼神了,还有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这群被黄色废料灌输长大的花朵,太黄了。

  “不要!”我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要,我不要做手术。”

  “不手术,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要脱!”

  “那也是不可能的。”

  也许是看着我纠结的模样实在可怜,他好心的摸摸我的头发,“夕夕,其实没什么的……”

  我甩开他的手,恶狠狠的看着他,“什么叫没什么!”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

  “呸!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天天看病人脱衣服脱裤子,天天看赤身裸体的人,躺在你面前,都看习惯了,你看习惯了,是不是也摸习惯了?”

  他尴尬的站在一边,“……是,啊,不是……”

  那么这样,是不是这个家伙,看上去风轻云淡的,实际上是个看裸体人看的麻木到性冷淡的医生,忽然想起以前童若阡那个小王八蛋跟我说起他在妇产科的师兄。

  那位师兄长的一派谦谦君子的范,私底下,我们都知道他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因为在女人云集的地方看的太多了,再也没有什么欲望了。

  于是我非常正常的想到了顾宗琪,因为看的太多了,变成了可怜的不近女色的和尚。

  一瞬间,我真的欲哭无泪。

  可是我仍然非常的镇定的看着他,“我要换医生!”

  “夕夕……”

  “换医生!”我几乎要把声音绞碎了再说出来,我伸出手指着顾宗琪,恶狠狠的威胁他,“我就是全麻,麻倒了,不省人事了也不会给你看的,你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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