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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他白了我一眼,“废话,你倒是睡的好,倒头就到天亮,我一守就是大半夜。”

  我大大方方的笑,“等下我做早饭给你,脆皮龟苓膏,烤菠萝包,蜂蜜柚子茶。”

  他意外,“我以为你要请我吃咸菜馒头,加稀饭,没想到这么丰盛,你干吗,贿赂我的还是又有事求我?”

  我想了一会,“其实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做红外传输那部分,我不会告诉老板的。”

  一个枕头砸在我的脑袋上,我“哎呦”了一声,转脸看他,嘲笑他,“韩晨阳,你我跟你开玩笑的唉,你还跟我计较,你居然砸我,太过分了,你比我大了五岁,你这个行为就像三岁小孩一样幼稚!”

  他的眼睛眯起来,白了我一眼,走出去,剩下我偷偷的捂嘴笑。

  热气腾腾的蜂蜜柚子茶,我大口大口的喝着,不住的赞叹,“太香了,热乎乎的,与盛行欧美的Sunday unch一样,早茶就是广东的unch,粤语叫做‘叹早茶’,‘叹’就是享受的意思,享受早茶。”

  韩晨阳尝了一口薄皮虾饺,“味道不错,不过我以为是你自己做的,原来你家楼下就有一个港式茶楼,做的还挺正宗的。”

  “那我的红外传输部分……”

  他瞪我一眼,“想都别想,自己做,江止水,你脸皮真厚,我说你怎么就对学业上面那么散漫呢,带过你的老师都说你是适合搞研究,我怎么就觉得你成天这里抄抄数据,那里唬弄一下老板,没个想做的东西?”

  我别过脸去,闷气不说话,可是心里别扭死了,终于忍不住说出来,“我不跟你说话,吃饭时候不跟你说不高兴的话题,影响食欲。”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一直到上车我都板着脸一声不吭,他伸手摸摸我的头,口气温柔了很多,“生气了?”

  我白了他一眼,转过脸不去看他,直到大光路前的一个红绿灯口,车缓缓的停下来,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别生气了,刚才我说话确实有些过分。”

  “不止有些过分,是很过分!”我忽然就没了气,也说不出一句狠话,“我以前那样还差不多,但是上次被你教训之后我哪次考试临时摸鱼的,课题我也没偷懒,你这样说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刚才不过跟你开玩笑,谁请的动你真帮我做呀?”

  他噗哧一下笑出来,摸摸自己的前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江止水,我刚才一下子想到了第二次开会见到你,你在李楠旁边涂涂画画,完全对专业不上心的样子,所以脑中先入为主的总是认为你还是老样子。”

  我撇撇嘴,“我晓得我给你的印象很糟糕,不过麻烦你别老是揪住我的小辫子不放,我知道我要努力了,李楠师兄马上就要走了,我确实没什么靠山了。”

  红灯变换成绿灯,身边的车流开始缓缓的向前移动,眼前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景物,韩晨阳的声音微微带着笑意却有些寂寥,“你确实没什么靠山了,也许下学期我就辞职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不可置信的转过脸去看他,仿佛知道我要问出什么,他嘴角微微的上挑,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也是家中琐事缠身吧,无暇顾及,省得误人子弟,你就好好准备毕业,顺利直博,继续混混,别太让人操心就好了。”

  他把车停在院办前,我刚想拉开车门出去,他喊住我,“等下,我有东西给你。”

  一个紫色心型的首饰盒出现在他的掌心里,我愣了一下,内心翻江倒海,倒是脸上还神色如常,警惕的望着他,试探的问,“干吗……”舌头立马打了结,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下就笑出来,眉眼弯弯的,“唉,我说江止水,你不会想到别的什么了吧,不是你想的那样,打开来看看。”

  我一边伸手去掀开盒子,一边嘀咕,“我才没有想到什么别的,咦,耳钉,我还以为是克拉钻戒呢。”

  他很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还说自己没想到别的什么呢,克拉钻,你想的太远了,你耳朵现在只能用黄金好好养着,不然一感染发炎就有你烦的了。”

  我“哦”了一声,顺手就去取星形的黄金小耳钉,换下塑料小棒,有些惋惜的说,“唉,明明一对的东西又被我拆成了单个。”

  “要是觉得可惜就去再打一个。”

  我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翻翻白眼,“算了,你别诅咒我了,我恋爱运已经够衰的,再打一个我真的会招架不住的,不过韩晨阳,谢谢你。”

  他怔怔的看着我,嘴唇仿佛动了动,下巴微微抬起,看他那个样子,好像有话要说,最终他只是帮我整了整耳钉的位置,“我明天就走了,不会院办了,这个是新年礼物,好好跟着你李楠师兄做课题,顺便准备下毕业论文。”

  一瞬间,我很想说出让他不要走,转念又压下去,忽然觉得此刻心底深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留恋,还有其他的情绪,绵绵密密,挥之不去,我攥紧了盒子,打开车门,再重重的合上,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办。

  正巧李楠师兄捧着资料迎面走过来,“小师妹,咋了,跟韩晨阳吵架了?”

  我不自在的转过脸去,他的车已经开走了,“没有,我跟他没事。”

  “那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没睡好,唉,大冬天的让你这么早起来真是折腾你,不过实在没办法,老板那边催厉害,帮我把这几份送给周远。”他忙着把手上的资料过渡给我,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院办前落下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不知道怎么的,我脱口而出,“He goes to leave as I reach for him。”

  “哗啦”一下,所有的资料掉落在地上,李楠师兄无力的蹲在地上,仰头看我,“The paper went to leave as you reached for them,你现在后悔了吧,如果不把握机会,很可能会变成一片狼藉,一片残局。”

  除夕的时候,我和江风是在董安妍家过的,在本家吃完难耐的年夜饭,飞也似的逃到董安妍家里,江风一个劲的喊饿,我也摇头,到处找零食吃,“刚才啥都没吃到,气氛太不对味了,影响我的食欲。”

  董妈妈笑的说,“要不我让雅客斋送几个菜过来,你们两个孩子啥都没吃,止水你还喝那么多酒,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我连忙说不要,江风脸皮厚,“哎呀,好呀,妈,我随便吃啥,有肉的就行了。”

  董安妍端茶给我,“你家太乱来了,让你喝那么多酒。”

  我叹气,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视里传来的阵阵歌声,头不住的发晕,“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你老公呀,他可一口没沾,全我帮他顶了,早知道你弄点油炸花生米给我带去,没准我还能多喝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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