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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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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据我所知,谁也比不过林家明的痴情,他三天两头给夏奈写封信,一有空就到雨辰的聊天室里呆着渴望看到她。可惜的是夏奈的心是石头做的,好像一点也不会感动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连木天的节目都不听了,我有一次说到木天,她居然问我说:“木天,谁是木天?” 搞不清她是真忘还是假忘,反正酷得一塌糊涂。 所以说,我后面那呆小子还是趁早死了心的好,管你是陈有趣陈有钱还是陈有心陈有意,都没一丁点儿用。 “朱莎”事件后我和黄豆豆之间的接触也较之以前少了许多。这个有性格的女生很成功地炒作了一场根本就不存在的“师生恋”,在她离校的前一天,无数的人都看到了她贴在校门口的一张海报,是她自己画的,那张海报设计得美伦美奂,上面写着斗大的六个字:“黄豆豆,我爱你!” 这件事对黄豆豆的影响非常的大,就连我也被叫到教务处去问了话,那个不知道是什么职务的老师板着脸问我说:“黄老师平时都跟你们说些什么?” “如何画好每一张画。”我说,“他是个好老师。” “就这样吗?”那个人显然不满意我的答复。 “还能怎么样呢?”我说,“朱莎是疯子,她变态的。” “你别跟我说朱莎,我在跟你说黄老师。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话题,可是他看上去很凶,我不敢跟他顶嘴,于是我就闭了嘴一句话也不说。 等到最后他不耐烦了,居然问我:“黄老师有没有对你对手对脚过?” 这都是什么问题啊,我觉得这简直是对黄豆豆巨大的侮辱,我的脸腾地红了,他却不折不挠地问我说:“说啊,不用怕,学校会为你们作主。” “我只想说黄老师是个好老师。”我勇敢地看着他说,“希望你们不要误会他。” “你知道撒谎的代价吗?”他恐吓我说,“你会被学校开除。” “可是我没有撒谎。”我说,“信不信由你。” 后来我才知道,除了我,几乎所有常去画室的男女同学都被叫过去问过话,因为黄豆豆的确是一个好老师,相信没有一个学生不替黄豆豆说话,清者自清,这件事终于不了了之,那个对黄豆豆妒火中烧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教务处的老师也在新学期里调去了别的学校。可是我还是减少了去黄豆豆那里的次数,我觉得夏奈说得对,少给他惹麻烦,也是尊重他的方式之一。 或者说,我也不太敢过多地去见他了,我的心里开始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恐惧,至于是恐惧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你是恐惧自己爱上她。”夏奈评价说。 我去捂她的嘴,我怕她说出更可怕的话来。我想,就算是我真的爱上了黄豆豆,我也绝不会像朱莎那样丢人现眼。 说到朱莎,我还是前不久听黄豆豆提起,说她最终没有考上美院,也不打算复读,而是去了一家文具店站柜台。 我没有去过那家文具店,但我可以想像朱莎站柜台的样子,那个老板肯请她,脑子不是短路了就是进水了。 再见到朱莎是在一次画展,那次画展是黄豆豆带我去的,同去的还有其他两三个同学。朱莎胸口别着工作证,看样子在这里做服务工作,看到我们,她迎上来,耸耸肩,很工式化地说:“请跟我来。” 黄豆豆和她走在前面,我听到他问她:“不用上班吗?” “辞了。”朱莎满不在乎地说:“两个月换三个工作,换得我头疼,还是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好。” “也好,在这里干干就挺不错。” “好个屁!”朱莎粗鲁地说,“画展一完我又得歇着,要不您找点活儿给我干吧,好事不要都便宜你的得意门生对不对?”说完,回过头来,眼睛瞟我一眼。 “你是说唐池?”黄豆豆说,“那些机会可都是她自己争取的。” “越描越黑。”朱莎扁扁嘴,这时我们已经走到大厅里,朱莎指指四周说:“欢迎随便参观。” 我拉开黄豆豆,低声说:“你还理她做什么?她给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黄豆豆打着哈哈批评我说:“别老是耿耿于怀了,一些小事么,忘掉最好。” 这次的画展展示的是我市中青年画家近年来的好作品,黄豆豆也有两幅画参展,放在展厅里很显眼的位置,没过一会儿,他就被主办单位硬拉去接受采访了,他被拉走的时候表情很滑稽,如果要被送上刑场一般,同去的一个男生同情地对他说:“没事儿,镜头一晃就过去了,多提提我们学校哇,提提我也行。” 我暗暗地笑,向他甩去一个OK的手势。 我们去得比较早,来得人还不是太多,整个大厅里显得空荡荡的。我站在那里看黄豆豆的画,忽然发现朱莎也站在黄豆豆的画前,她看得是那么那么的入神,以致于脸上都幻发出一种奇异的色彩来。 “你是不是喜欢他?”隔着一张画的距离,她问我。 “是。”我毫不避讳地说,“我仰慕他。” “小小年纪懂什么叫仰慕?”她嗤之以鼻。 “最起码我懂得如何尊重和不伤害别人。” “他还好吗?”朱莎的口气忽然软下去,她走近我问:“我知道上次的事情给他带来一些麻烦,没事吧?” “有没有事都与你无关。”我硬硬地说。 “告诉他我很抱歉。”朱莎说,“请你一定要告诉他。” 说完,她解下胸口的工作证,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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