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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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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脸,也傻笑。 那晚我一直呆在阿布的病房。我们聊了很长时间的天,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牛头不对马嘴。这样的聊天看上去没意义但对于我和他而言,都是需要的。我说的他听不明白,他说的一点也不着调我更不指望明白,但这样很好,至少我们可以有个互相倾诉的对象谁也不笑话谁。然后,我趴在阿布的床头睡着了。 清晨醒来,阿布还在睡,我觉得有些饿,于是起身,到外面去买早餐。我在医院的小面馆吃了一碗拉面,又排队给阿布买了豆浆和油条,可是当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却发现病房空了,阿布不在。一个护士在那里收拾他的床,我问她,“人呢?” “出院了啊。”她说,“有人替她办了出院手续,刚走,你不知道吗?” 我跑到窗口去看,正好看到阿布被人塞进一部黑色的轿车,只短短几秒,车子就开出了我的视线。 一种不祥的感觉升上了我的心,我的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 阿布失踪了。 我知道是我害了他,我也知道是吴明明带走了他,但是,我没有证据。我追出医院的时候那辆车早已开得不知去向。我打吴明明的电话,她倒是很快接起来了。不过声音听上去睡意朦胧,好像刚醒一般。 蒋蓝(13) “他已经失忆了。”我说,“你带他走有何用,治好他才要紧。” “什么?”她跟我装傻。 我威胁,“二十四小时见不到他。我会报警,把我知道的都说出去。” “你知道什么?”她机敏的反问我。 “知道什么说什么。”我强撑不在她面前败下来。 “哈哈。”她笑,“悉听尊便。” 然后,她挂了我电话。我在心里靠了她一万遍,良记还没浮上心头的时候,有人打我电话了,我一看,竟是黑妹。 “找人,是吧?”她说,“半小时内赶来,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不去。”我说,“老娘要回家睡觉。” “想让你朋友活命,就乖一点。不然的话,我可帮不了你。” 她的电话挂了一小会,我就收到了信息。我一看是那个地址,应该是上次古木奇开车带我去的小区,真是有够刺激,不过正好,我最喜欢刺激。我再没有文化,也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料想吴明明也不敢把握怎么样,而且像我这样的侠女,怎么可能丢下阿布不管呢? 不知道为何,当我坐上去往那个小区的出租车,我才开始后悔。即后悔把阿布牵扯到这件事里,又后悔如此冒昧的行动。可是不这样我又能如何呢?说白了,我就是在陪吴明明玩,而不是倒过来。这么一想,我就更加沮丧和不安。 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总是能在威胁来临之前感到大事不好,就像吸血鬼能“嗅到人血的气息”一样,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超能力?但是让人泄气的是,我没有一次因为预感而避免闯祸事端的发生,越威胁我越好奇,所以每次都铤而走险。好比曾经与蒙胖胖的那次赌钱,其实从她摸到第一张我就知道阿布大势已去,可是我偏偏不信自己的感觉! 北京的深夜,天气很吓人。早晨还能看到淡黄色的阳光,现在已经狂风肆虐,仿佛在为我的孤单气节而呜咽哀鸣,更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氛。 我没胆壮胆的再次来到那个17栋,按响了那个2301的通话键,没人应我,但大门主动开了。我坐上电梯,一直到了23楼,2301的大门敞开着,我狐疑的走进门,等身后的门“卡嚓”的关上,我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没有阿布,更没有吴明明。只有打手黑妹,冲着我怪笑了一下,就把刚进门的我给绊倒了。 除了束手就擒外,只有一个词能形容我此时的绝境,那就是:送上门来——如果这也算一个词的话。 这是一间空房。墙壁雪白,地上铺满旧报纸。角落里放着一张凳子,对面放着一台小小的电视机。 我刚从地上爬起来,黑妹就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握往角落里拖,差点把我的脑袋拆下来,我只能大喊:“三八!放开我!” 事先准备好的胶布被迫不及待地贴上来。我就这样被轻轻松松的五花大绑,发根剧痛,全身发麻却挣扎不得。那根绑着我的麻绳绝对可以给相扑选手拔河用。 情急之下,我用力一脚甩出,我的高跟鞋飞了出去,真砸中黑妹! 我用滴血的眼神看着她,不过没有用。这个头脑空空光有一身傻力气的非洲野蛮女此刻正坐在那台电视机上,笑嘻嘻的展示她的白牙,同时对我说:“你最好乖乖的,马上给你放个电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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