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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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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才把视线收回,里屋好像还是没什么动静,我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竟然发现他在铺床,旧床单被他拆下来,扔在地上,他正在铺的是一床崭新的床单,还有明显的皱摺。他干活的样子很认真,一点儿也没有了往日的暴躁,仿佛脱胎换骨,根本就不是那个他。 我倚在门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不说话,直到他头也不回地大声对我说:“脚没好呢,别一直站着。” 我大吃一惊,难道他背后长了眼睛? 他不再说话,直到把床完全铺好才转过身来,一直走到我面前,微笑着问我说:“试过吗,和男人共度一夜?” 他的言语充满了暧昧的气息,还有一丝丝恐吓的意味,可是我真的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我也只是对着他用微笑来表示回答。 “你居然敢笑?”他说,“我觉得你该哭。” “为什么?”我问他。 “少给我装!”他厉声说。 我又笑。我不能不笑,因为要说“装”这项本领,他和我比起我来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他低声问:“你为什么跟她们都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说。 他耍臭屁:“至少跟我顶嘴这一项,就没人比得过你。”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继续微笑。 “来吧,马小羊!”他忽然伸手,拦腰抱起我,在我的惊呼声里,把我轻轻地抱到了他床上。新床单还散发着棉布和染料混合的化学气味,但是却让人觉得贴心。枕头很软,我一靠着它就想闭上眼睛。他打来热水,帮我洗脸洗脚,我很顺从地做着这一切,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我甚至不允许自己去想,我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哪怕是冒着死去的危险,也要去体会这短暂的美好。 终于,他也上了床。并没有躺下,而是靠我坐着,伸出了他的胳膊。我迟疑了一下,靠近他,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像鼓点。我猜想他一定听到了,可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嘲笑我,甚至,我觉得他也有些许的紧张。为了缓和这种气氛,我故作轻松地对他宣布:“今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呢。” “是吗?”他很高兴地说,“那我们是不是需要庆祝一下?跳舞,K歌,放烟花,或者,至少来碗长寿面?” 我摇摇头。 “女生都为生日狂。”他说,“你又玩特殊。” “我是活不长的。”我低声说。 他好像是被我的话刺激到,展开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顺势在我的脸颊上给了一巴掌,不重,却也不算轻。 “胡说八道。”他说,“一定要受惩罚才行。” 我用双臂抱着我的小腿,下巴颏抵在膝盖上,一字一句地跟他讲故事:“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是一个孤儿。我爸妈没结婚就生下了我。两岁那年,我爸死了,被人用刀捅死的。他死后我妈就丢下我一个人跑了,我跟着我奶奶长大,九岁的时候,我妈忽然回来接我,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一阵子。但没过多久,她也死了,也是被人杀死的,至今凶手都逍遥法外。后来,我回到家里,差点被小叔打个半死,奶奶也死了,我无处可去。幸好我妈以前的一个朋友收养了我,他叫阿南,他真的很爱我妈,只可惜他们没有缘分。阿南把对我妈的爱都转到我身上,我跟着他从四川来到这里,为了我能过得好,他一直都没有再结婚,我想要的,不想要的,他都想方设法统统给了我。我常常想,我这样活着,成为别人的大负担,上帝迟早是要惩罚我,说不定有朝一日,也要想个招儿取了我的性命去……” “好了。”他一只手从后面搂住我,一只手在我的头顶响亮地打了一记,粗暴地在我的人中上掐了一下,说,“住口!” “所以,”我摸了摸疼痛的人中,含糊不清却固执地说,“我没法跟别的女生一样,你明白了吗?” 他松开了我,把我的身子调过去,让我面对着他。 他端详了好一阵我的人中,才很认真地问:“疼吗?” 我没回答,而是用力拉起他胸前衬衣的一边,毫不犹豫地盖住了他裸露的肌肉,同时恶狠狠地对他说:“千万别再对我说那些‘以后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欺负你,包括我自己’之类的屁话。因为,我不信。” 在我的眼泪就要掉下来的前一秒,他却哈哈大笑着,用力把我拥入了他怀中。 我倚在门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不说话,直到他头也不回地大声对我说:“脚没好呢,别一直站着。” 我大吃一惊,难道他背后长了眼睛? 他不再说话,直到把床完全铺好才转过身来,一直走到我面前,微笑着问我说:“试过吗,和男人共度一夜?” 他的言语充满了暧昧的气息,还有一丝丝恐吓的意味,可是我真的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我也只是对着他用微笑来表示回答。 “你居然敢笑?”他说,“我觉得你该哭。” “为什么?”我问他。 “少给我装!”他厉声说。 我又笑。我不能不笑,因为要说“装”这项本领,他和我比起我来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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