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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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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以呢?她半年后还要去国外深造的。”香兰着急地说。 林然耸耸肩,非常尖锐:“我看没用的,很多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尤其是音乐,太需要天分和灵气……”说着他把目光投向舒曼,继续说,“刚好近期在日本将举行一次世界性的钢琴大赛,我建议曼曼可以去参加,只要稍加训练,正常发挥,一定可以一鸣惊人。”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舒伯萧倒能接受:“不过她得有个老师指点才是,正儿八经地学学。”说着顺水推舟,看着林然,“林然,你可以当舒曼的老师吗?” 林然欣然应允:“没有问题,我很乐意教曼曼,”末了,又转过头问,“曼曼,我可以做你的老师吗?” 舒曼目瞪口呆,几乎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这时候,她发现屋内已经不见了舒秦,楼上传来轻轻的关门声。舒秦的教养很好,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关门都是小心翼翼的。全家人都很担心她,从小就没受过挫折的她,能接受这突如其来被否定的打击吗?家族中所有的人都认定她将来是个钢琴家的,她自己也这么认为,努力了十几年突然被全盘否定,她该怎样面对她以后的人生? 但是大家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在房间里关了两天后,舒秦出来了,居然一脸的轻松,笑着对父母说:“爸,妈,你们别担心,我没事的,不就是不弹钢琴嘛,没什么的。而且说句实话,我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喜欢弹钢琴,之所以一直弹到现在,是因为我弹钢琴可以获得很多赞美,我太虚荣,一直就迷恋那样的赞美……所以林然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在表演,而不是在用心地演奏,我一直就在这样言不由衷的生活中备受煎熬……”舒秦说出这些话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微笑着,说出了她最终的决定,“爸,妈,我决定不再弹琴了,做一流的钢琴家并不是我真正的理想,这个理想似乎由曼曼实现更为适合。我要去学服装设计,这才是我真正喜欢的,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给洋娃娃做衣服,妈妈,你不记得了吗?”说着她把目光转向妹妹,意味深长地说,“第一次听曼曼弹琴,我就很吃惊,她的琴声里能表达出我所表达不出的东西,我的天赋不及她。我知道,我的这个妹妹早晚会超越我,或者,她一直就在我之上,是我超越不了她……” “姐,你在说什么呢?”舒曼听到这样的话很难过。 “曼曼,你自己的光芒你自己是看不到的!可是我看得到,现在我把这个理想交给你,希望你可以实现,不是为我,也不是为爸妈,是为你自己去实现,理想和爱情一样,一定是自己想要的才行,你明白吗?” “可是,你爸爸都申请好了让你出国留学的。”香兰哽咽着说。 舒秦回答道:“让曼曼去啊,她比我更有资格去,我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姐姐才让出这个机会,而是我觉得,曼曼更具备成功的潜质,她的成功也会是我的成功,更是我们舒家的成功!” 舒伯萧面露欣慰之色,伸手抚摸舒秦的头:“孩子,你终于长大了,你确定你不后悔?” “我确定,爸爸!” “那好,就让曼曼去吧。” 组曲二:一个吻的奇迹 其实,出不出国根本不是舒曼在意的,能和林然在一起,才是她向往的。只是没料到林然会那么严厉,教琴的时候脸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笑容,训斥她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而且非常奇怪的是,每次他生气动怒的时候,额头上的那条本不明显的伤疤会格外清晰突显,这几乎成了舒曼判断他情绪的“晴雨表”,因为他高兴的时候,伤疤会变得很浅很浅,浅到几乎看不见。 一直记得那个春光明媚的下午,在林家大宅的院子里,花荫满地,一株不知有多少年树龄的海棠开得繁花似锦,艳阳照着,无数只蜜蜂嗡嗡地绕着海棠花树,四周静得连花蕊落地的声音都仿佛听得到。林然在秋千架下跟舒曼讲乐理,大概心情愉悦,额头的伤疤忽而又不见了,舒曼忍不住惊呼:“林然哥哥,你额头上的伤疤会变色!” “唔,是吗?”他自己似乎还不知道。 “嗯,跟变色龙一样。” “臭丫头,说什么呢!”他训斥道。 这算轻的。弹琴的时候就不只是训斥了,他准备了一把钢尺,每当她的手没有弹到位,他就狠狠敲下来,钢尺敲在骨头上是什么感觉?你试试就知道。而且他还不准她哭,她越哭他打得越狠,每每被打得尖叫,林夫人养的那只白猫就会从某个房间里蹦出来,也跟着喵喵叫。林然会笑。她眼泪都没干,也笑。 而每次罚了她后,他的心情总是特别地好,会主动逗她乐,跟她聊天,还会拿好吃的东西给她吃,甚至会带她到他家附近的树林里散步。他走得很慢,经常双手插在裤袋里,晃悠悠地走在幽深的小径上,他会跟她说很多他的事情,也会问她的事情。“曼曼,你要是快点长大就好了。”有一次他这么说。 她也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因为长大了就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像舒秦可以追求她想要的一样。舒秦在追求林然,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两边大人也都有意成全,经常制造机会让他们单独在一起。林然对此不置可否,谈不上冷漠,但肯定不够热情,每次见到舒秦,他总是很沉默,表情严肃。但是舒秦似乎不在意,以为这是他特有的个性,没事就来看妹妹练琴,以看妹妹的名义来看她的心上人。 “我长大了,要是有姐姐那么漂亮就好了。”舒曼有一次跟林然说。 林然当即皱眉:“为什么要像你姐姐?不,千万别像你姐姐,你就是你,任何人都无法替代,你的这张脸简直就是个奇迹……”说这话时,他紧盯着她看,那目光热烈,忽闪的眼神透着狂野,他呼吸的气息直扑在她脸上,尤为刺激着她的心脏。她顿时觉得一阵缺氧,眩晕得厉害。 “你干吗这么盯着我?怪吓人的。” “是不是像野兽?”林然哧的笑出声来,目光如翻腾的海,就要掀起惊涛骇浪,他看着她,就那么看着她,仿佛是自言自语,“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头野兽,忠于自己最原始的冲动和情感,没有世俗的束缚,任什么都拦不住,看中了,就扑过去,狠狠地咬……” “曼曼……”他真的扑了过来,猛地将她拽入怀里,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那样大的力气,紧紧箍着她,就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他从来不是这个样子,这么久以来,除了教琴,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他是那么粗暴,那么贪婪,往日的斯文和风度荡然无存,而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惊吓,还是别的什么,浑身发软,脑中亦一片空白,根本动弹不得。抑或是她根本不敢动,就怕这是一个梦,一动,梦就碎了。 很久,很久,他终于放开手,可是他的眼睛还近在咫尺,那样黑那样深,倒映着她自己的眼睛,里头有盈盈的水雾。而他喘息得厉害,看着她,吃力地说:“你的嘴巴,怎么这么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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