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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如此反复了数次。

  地板上粗劣的沙粒,令她脸上、手臂上、腿上,全受了伤,头昏目眩,可她死咬着唇,逼迫自己清醒。

  阮阮坐在地上,一步步往后挪,浑身开始发抖。

  眼见着那些人慢慢朝她围拢过来,她心中漫过绝望的情绪。

  她被逼至墙角,再无路可退。

  她绝望地闭上眼。

  “哎,外面似乎有响声?不会是有人追来了吧?”有人忽然说,吩咐同伴:“你们几个都出去看看。”

  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空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阮阮忽然睁开眼,绝望的眼神里,闪出一丝希望。

  那人蹲下身,开始解她身上的绳子,动作虽急切却不粗鲁,当脚上的绳子被解开后那人又去松她手腕上的绳子时,阮阮心中掠过一丝惊讶。

  最后,那人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将她拉起来。

  接着,他做了一个更令她震惊的事情,他竟然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砖头,对着自己的额头就敲了一下,立即,额上有鲜血流下来。

  “还不跑!”那人低声对她说,然后指着一扇破掉的窗户,“快跑!”

  阮阮也顾不得心中的浓浓疑虑,她打起精神,转身就往窗户边跑,她个子娇小,又穿着牛仔短裤与球鞋,很便捷地从窗台上跳了出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这废弃工厂在荒郊里,一眼望去,不辨方向。阮阮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拼命地就着微弱的光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跑,她脸颊、手臂、腿上的擦伤火辣辣地痛,她也无暇顾及,心中只一个念头,快逃!

  这一片都没有路灯,小路又狭窄,天越来越黑,她跑着,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身体一歪,整个人侧滚到路旁的田野下面。

  刺痛与昏眩感令她久久不能动弹,等意识稍微清醒一点点,她慢慢坐起来,支撑着爬上去。

  腿在流血,估计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她没有办法再奔跑,心里急迫,扶着腿,以最大的速度,疾走。

  她怕那些人追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走到了公路上。

  确定身后没有人追过来后,她力竭,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她又走了很远,终于看到了灯光,她身无分文,只能恳求公路旁的小卖部老板娘借用一下电话。

  电话那端傅西洲的声音响起来时,阮阮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当傅西洲赶过来,看到浑身是伤神色恍惚的阮阮时,他脸色巨变。

  他抱她上车,他刚转身,就被阮阮拉住,喃喃:“十二,别走,我害怕……”

  他心中一痛,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恐惧。

  他拥紧她,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我在,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傅西洲将阮阮送到医院。

  医生为她检查,身体多处擦伤,大腿被石头刺破,万幸的是,没有骨折。

  “傅太太受了很重的惊吓,情绪不稳,需要静养。”医生说。

  那一整晚,阮阮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嘴里喃喃着,不要,别过来!别过来!

  傅西洲也是一夜未合眼,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哄着她。

  他心中怒意翻滚,她遭遇的事,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不管是谁,他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姜淑宁母子,他吩咐林秘书立即去查。

  第二天,傅西洲没有去公司,在医院陪阮阮。

  下午,阮阮情绪终于平复了一点,把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对傅西洲说:“你去找一个叫做石其的人。他在阳光福利院长大。”

  她终于记起那个对她说“快跑”的声音。

  很久前她在福利院救过的那个男孩子,对,是他,虽然戴了口罩,但那满头漂白的头发她记得。

  如果没有他,自己只怕……

  她闭了闭眼,心有余悸。

  她没想到,无意中的一次善心,会救了自己一次。

  有了这条线索,很快便找到了那群人。

  都是在社会边缘混着的不良少年,年纪都不大,出入警局如家常便饭。

  只是,阮阮跟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她做那样残忍的事情。

  毋庸置疑,他们是受人指使的。

  起先这些人死活不肯供出幕后指使者,只说,见一个女孩子开着车,就想抢劫。

  最后阮阮去警局见了石其。

  沉默良久,他告诉她,是一个女人找的他们。他将她的来电录了音。

  阮阮听到那个声音,脸色一白。

  乔嘉乐。

  而阮阮被带去的那个废弃工厂,正是当年乔嘉琪出事的地方。

  一切不言而喻。

  傅西洲将电话录音甩在乔嘉乐面前时,她脸色惨白。

  傅西洲扬手,恶狠狠的一个耳光扇过去。

  “你真是胆大妄为得不要命了!”他无比失望地看着她,这个女孩子,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因为乔嘉琪的关系,他也一直把她当做妹妹对待,虽然不十分亲近,但在他心里,总有一丝情分在。

  乔嘉乐捂着脸,看着傅西洲,眼神越来越冷,良久,她昂着头,冷冷地说:“对,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也让顾阮阮尝尝被人侮辱的滋味!我姐姐所承受过的痛苦,她也试试看!只可惜啊,那贱人那么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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