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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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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谐开车向来快,所以比正常时间早了半小时到家。郑谐的爸爸在家中等候着他们。 到家已是中午,一起吃过午饭后,郑父与杨蔚琪闲聊了一会儿,和蔼可亲,很不多见地笑了很多回。 杨蔚琪后来对郑谐说:“郑伯伯跟我想像中的样子很不同。年初我参加省里的会议时他还讲过话,特别的威严,所以今天我紧张得不行。” 郑谐说:“你参加的那个大概是严肃会议。其实他平时也很亲民。” 杨蔚琪点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出息?” 郑谐说:“不会。”又补充一句,“怎么会呢?” * * * 晚些时候,郑谐在父亲的书房里陪他喝茶。他半垂着头,父亲问一句,他答一句。 郑父在郑谐面前很少表现他亲民的形象,向来表扬少,批评多。但他今天十分和颜悦色,甚至夸赞了一下他最近做过的几桩工作。 他本以为父亲无暇去顾及他的闲事,不想他身边有眼线。好事者真多,总之他很不舒坦。 后来父亲便谈到了杨蔚琪。他说:“你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没有真正干涉过你的事情,包括婚姻。你母亲生前,我们曾经在这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只要不失大格,我们尊重你自己的选择。” 父亲适时地停下,郑谐说:“谢谢您,还有妈妈。” 郑父喝了口茶接着说:“小杨个性很得体,样貌也好,与我们家又有着不小的渊源。你的选择不错。” 郑谐微微动了动嘴角,以示回应父亲的赞许。 郑父放下杯子继续说:“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孩子,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强调。在我们家,你有选择婚姻的自由,但是没有离婚的自由,这是家里不成文的法规,谁也不能违背,你姑姑就是例子。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么无论你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都婚前去处理妥当。婚姻不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但若是一个男人的婚姻很失败,那他其他方面再成功,也弥补不了这个缺陷。” 郑谐与父亲对视,他一直望进父亲的眼睛里。郑父于是笑了:“今天本是个应该高兴的日子,说这种话有点扫兴是不?” 郑谐说:“爸,我了解婚姻的意义与责任。” 郑父站起来,把手放在郑谐的肩头:“那就好。我相信你。” * * * 下午姑父到家里与郑谐父亲商谈事情,可巧见到了杨蔚琪。 郑谐自小便与姑父关系很好,虽然很少见面,但与他的交流比父亲更多,像忘年交的朋友。两家住得近,姑父是步行过来的。他离开时,郑谐送他,陪他走出很远的路。 姑父笑着说:“不错嘛,很有行动力。去年你姑要你去相亲,你还反驳得振振有辞,这么快你自己就决定跳入婚姻坟墓了?那姑娘魅力有这么大?” 郑谐说:“我该到结婚的时候了,而她很合适。” 姑父说:“这是什么话?若让人家听到,她该要难过了。你这孩子,从小就只有理性没感性。我问问你,你真的从来没有过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吗?” 郑谐说:“没有。如果得不到,我就不再去想。” 姑父叹气:“你个性太像你爸了,半点也不像你妈。你姑姑也是,你们一家人的遗传基因真是像。小谐,我还记得以前有一回,那时候你才几岁啊,好像还没上高中,咱俩讨论一本小说,你跟我观点完全不同。你说爱情之于男人可有可无,有了反而多余;女人之于男人则有不同的用处,有用来保护的,有用来欣赏的,有用来一起共事的,还有用来一起打发无聊的。你记得不?当时我被你彻底吓到,想帮你找心理医生。怎么,你现在还是这种想法?那个杨蔚琪之于你又是哪种用处?” 郑谐觉得这个话题让他累。他将姑父的问题用笑敷衍过去,状似不经意地问:“您与我姑姑最近怎么样?” 姑父果然不再调笑以及追问他,声调也低了一些:“还不就是那样,随她去吧。我们的孩子都结婚了,还能怎样。” 郑谐说:“姑父,我有个失礼的问题一直想问您。您明知姑姑与您个性、爱好都相差甚远,却还是用尽力气地追求她,娶到她。为什么呢?赌一口气?那时想过以后该怎么办吗?” “小谐,你是想问我,我爱你姑而她不爱我,为什么我还要娶她吧?我当时就是想娶她,现在也没后悔。至于为什么,我没想过。如果这世上的每一件都要弄得像帐本一样清楚,就太没有乐趣了。” “你俩折腾了这么多年,您的爱情竟然还没死掉?” “我说的是亲情。夫妻是人类除了血缘之外最牢固的一种亲情,不是说断就断得了的。” “可是人们大多是因为爱情结婚,而不是因为亲情结婚,对吗?” 姑父说:“小谐,你是不是有点婚姻恐惧症了?你今天很奇怪,不像你。” 那日的晚餐无惊无喜。 地点选在云至轩,旧式四合院内,寻常客人要提前半月才订得到座位。 母亲在世时,很喜欢这里。越是逢年过节父亲越不能离开,所以一家人的团圆饭除了在家里的时候,多半就在这里吃。很多时候,还加上和和母女俩。 自母亲过世后,这里他便很少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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