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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晓维脚底虽然有伤,但并没表现得过于明显,只是比平时走得慢了一些。先前忙于工作,李鹤并没发觉。直到她站起来,他才留意到她穿了一双与她穿衣风格很不一样的宽宽的平底鞋,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晓维说昨夜在家里受了一点小伤。

  “你怎么不早说?如果我知道,至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资料室搬那些资料回来。”

  “真的没事。资料室不远,那些资料又不重。”

  晓维很早以前就请乙乙先离开了。所以当李鹤诚恳而坚决地要送她回家时,晓维婉拒了一下没拒掉,便坦然接受了。

  送晓维回家的路上,李鹤顺路去接正在附近学舞蹈的女儿李忆绯。

  “你不介意我先接一下绯绯吧?她已经下课了,我怕她等久了不耐烦。”

  “当然不会。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忆绯见到晓维很高兴,立即坐到她身边,趴在前座的椅背上问:“爸爸怎么会和林阿姨在一起?”

  “林阿姨今天到公司加班。现在我们送她回家。”

  “爸爸不是个好老板。休息日让员工加班,结果连顿饭都不请。”

  “你听谁说加班就要请吃饭了?”李鹤笑着问。

  “电视上演的啊。员工加了班,老板应该请客的。”

  李鹤趁红灯停车间歇回头看了一眼晓维:“你看。我不请你吃顿饭,连小朋友都有意见了。”

  晓维自然是继续客气地推辞。忆绯拖着她的手摇来摇去:“去吧去吧去吧去吧求求你了林阿姨……”她还真是拒绝不了这个小姑娘。

  就餐地点选在晓维家附近,晓维特意选了小孩子们喜欢的地方。李忆绯这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像一只快活的像一只小鸟,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讲老师,讲同学,那些大人们听起来索然无味的事情,在她的世界里每一件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晓维每一句都听得很仔细,配合着她的童言童语与她一应一合。

  “你对孩子很有耐心,你应该去当幼儿园老师。”当忆绯跑到儿童区去研究玩具时,李鹤对晓维说。

  “您这是在暗示我工作不合格,应该换份工作吗?”

  “没有的事。不过,你自己没觉得吗?你跟小孩子在一起时,话也多一些,笑得也多了。”

  晓维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唇角。她低下头,用了一个不太高明的新话题把这个话题转移了。

  饭后,这对父女把晓维送到家门口。忆绯小朋友已经困得半睡半醒,李鹤把她抱在怀里向晓维告别:“我送你到你家门口吧,最近社会案件挺多的,你的脚又不方便。”

  “真的不用,李总。电梯和楼道里都有监控。你带绯绯早点回家,她看起来累了。”

  “那我在楼下等着,你到了家给我来个电话。”

  “好的。”晓维朝他招招手准备离开。

  李鹤拍拍怀中的女儿:“跟林阿姨说再见。”

  小朋友揉了揉眼睛,突然从父亲身上探过身去,抱了一下晓维,还在她脸上啵了一口:“再见,阿姨。”

  这局面晓维始料未及,后退了一大步,直接触到受伤的脚,疼得抽气。李鹤连忙放下女儿,扶着她连声询问要不要紧。

  “没事,没事。”晓维再度挥手与他们告别。她直到转过身时嘴角还带着笑。那小孩子的稚气行为感染到了她。

  晓维进屋,脱下鞋子,换了衣服,去洗脸时听到手机响了。她想起李鹤要她到家后回个电话,而她一进门就忘记了,她没看号码便匆匆接起电话:“我已经到家了。你不用担心,早点带绯绯回家吧。”

  “是我。”令晓维意外的是,耳边传来的居然是周然的声音。

  晓维很尴尬,后悔刚才没多看一眼号码。

  其实当初周然来电的铃声自然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后来当晓维生了去意后,便把他的特殊铃音设置取消,所以他的电话她再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辨别得出了。

  “哦,有事吗?”晓维掩饰着尴尬,努力找回冷静的口气。

  “没什么事,只想问问你的脚伤怎么样了。”

  “那个,不要紧的,没什么感觉了。”

  “你这几天应该不能自己开车。我找人接送你上下班吧。”

  “不用了。我公司有人上班经过我这儿,他说这几天可以顺路接送我。”与晓维顺路的那个人正是李鹤。

  “是吗?那就好。有什么需要的事情联系我。”

  “好的,再见。……周然?”晓维想起先前忘了说的一件事。她疑心周然已经挂了,他挂电话总是很积极的。

  但这回他没挂:“什么事?”

  “谢谢你今天的午餐。再见。”

  周然看着手机屏幕,直到背景灯灭掉。他打开车窗,在车里又吸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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