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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乙乙一边应声一边去取,有些漫不经心:“加一点是吧?你可以少做两个菜,不饿呢。哎呀,加多了。”

  沈沉抓住她的手:“你加的是洗涤剂。”

  “啊,不会吧。”乙乙定睛一看,果真是洗涤剂瓶子。她觉得太离谱,两个瓶子差这么多,她怎么可能拿错。

  吃饭时她又犯了一回这种低级错误,她去拿盐,结果把糖罐拿了过来。

  “怎么搞的?”乙乙边念念有词边把糖罐送回厨房。这一次她空着手回来,对正看着他的沈沉说,“看什么呀你。我脸上有饭粒?”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

  沈沉站起来:“你没找到盐?我去拿。”

  当乙乙洗碗打碎了一个碟子,拾碎片时又割破了手后,沈沉一边给她清洗包扎一边说:“你今天可能太累了,早点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对不起。”

  “干吗对不起,你又不是故意的。”

  “沈沉,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呢?你明明有话想问我的。你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你想说的话,自己就说了。你不想说的,我也不想知道。”

  “我今天看见了我的初恋男友。我们相处了八年,他抛弃了我,没有任何理由。”

  “……”

  “我以为我能够平静地面对他。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

  “看见他以后,我还丢掉了陪伴我二十年的胸针。丢的时候我很果断,但是现在我很后悔。”

  “你丢在哪儿了?我陪你回去找。”

  “沈沉,你干吗要转移重点?”

  “重点是什么?你想告诉我,你还爱着你的初恋男友,想跟他复合,请我成全吗?”

  乙乙咬着唇看着他。

  “其实……”沈沉用剪刀把多余的一点胶布剪掉,口气里有迟疑,“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你什么意思?”

  沈沉慢吞吞地犹豫着说:“有些事勉强不来,我不想你为难。”

  乙乙揪着沈沉的衣服哭起来:“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种没尊严的女人对吧,被人伤害了还念念不忘想回头?还是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不再需要一个婚姻和一个妻子了?你早就厌烦了我吧?你巴不得早点甩掉我,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吧?”

  她这一番指控令沈沉无言以对,只能只能一动不动地任她把鼻涕眼泪全擦到自己的衬衣上。待她哭声稍歇,他低声说:“我是不是厌烦你,

  你自己感受不到吗?至于你对他是不是念念不忘,这整个晚上,你骗得过你自己吗?”

  乙乙突然松开手,镇静地抽了几张面纸,将眼泪擦干,走出房间。她去拿了车钥匙,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在厨房整理的沈沉听到响声赶出来:“你要去哪儿?”

  “我闷,出去兜兜风。”乙乙说罢开门出去,关上门后顺手把门上了三道锁。这样沈沉必须得去找钥匙才能打开门了。

  乙乙在地下停车场找自己的车。停车场没有固定车位,她总记不住车停在哪儿,走来走去,引起了管理员的注意,用手电筒朝她这儿照了照。

  乙乙被强光刺得眯起眼。她用手挡着眼,狠狠地给了那边一个白眼。总算找到自己的车,她隔着几米远便用遥控开启了车门,手还没碰到门把,就被一股大力扯向后面。

  乙乙的第一反应是有劫匪。她惊慌地想尖叫,声音还未发出,就被捂住嘴。一个声音在她耳畔轻声说:“别怕,是我。”原来是沈沉。

  乙乙没面子又没里子,拼命地挣扎。沈沉死死地抱着她:“你讲点道理行不行,只许你讲难听的话刺激我,就不许我讲不中听的话刺激一下你吗?”

  乙乙挣不开他,大声说:“有些话女人讲可以,男人讲就是不行!”

  沈沉叹气:“我错了,我诚恳地道歉,原谅我吧。天哪,这就是你整天在节目上宣扬的‘男女平等’。”

  乙乙曲腿踢他一脚:“我就高兴说一套做一套,你管得着吗?别耽误我散心的时间,滚回去吧!”

  “你心情不好,万一开车时出事怎么办?再说了,那是你的家。要走也该是我走。”

  “那好,你走吧。走好不送。”

  沈沉原地不动。乙乙作了个深呼吸,重新把车门打开,正准备坐进去,又被沈沉抓住胳膊,他抓得很用力。

  乙乙甩了两下没甩开,不客气地大声喊:“抓流……”

  “氓”字还没喊出口,流氓沈沉将她一下按到车身上,猛地吻了下来。他吻她的力道很大,撞疼了她的嘴唇。他按住她的力道也很大,冷冰冰硬梆梆的车身硌得她的腰和背生疼。乙乙失了重心,只能抱住沈沉的脖子任他蹂躏,脑中天马行空地想着,糟糕,嘴唇要肿了,腰那里要瘀青了,车三天没洗了,这身衣服要报废了。

  又一束强光照过来,乙乙与沈沉同时看向小跑过来的管理员大叔。

  “闹了半天,是小情侣吵架呀。”大叔摇摇头又走了,边走边小声牢骚,声音又恰好能让他俩听到,“要吵回家去吵,在外面拉拉扯扯的多有损市容,我们好歹也是全国文明城市呀。”

  丁乙乙与沈沉这一场吵架突如其来,和好也很迅速。

  夜深人静的时候,乙乙伏在沈沉的胸口,断断续续地给他讲了一些除了林晓维之外,她从来没对其他人提及的往事。

  “我爸爸抛弃了我和妈妈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我妈妈和姥姥抛弃了我去天国了,那个男人抛弃了我去国外了。之前他们对我一直都那么好,然后对我说一句‘对不起’就消失了,那么突然,提前连个招呼都不打,比如‘乙乙,我不喜欢你了,我要离开你’之类的,这样我也好有个准备。”乙乙的眼泪浸湿沈沉的睡衣。

  沈沉摸着她的头发:“我不会像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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