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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嗯?”

  “我们这回旅行AA制。回头我算钱给你。”

  他们这次出行,过路过桥汽油费旅馆费以及每一次吃饭,都是沈沉出的钱。乙乙觉得,在外面当然是男人掏钱比较有面子,所以从不跟他抢。但是帐目是一定要算清的。

  沈沉又板起了脸。他心里一不高兴,脸上的表情就少:“这次旅行是我提议的,你只是陪着我来。本来就该我付钱。”

  “那怎么成?旅行不是一笔小费用。”

  “你放心,我的收入还付得起。”

  “你的收入是你的,跟我无关。”

  “丁乙乙,你怎么那么不懂道理。你不知道抢着跟男人付帐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沈沉,你少双重标准,你既然把你那一套搞笑的环保主义者标准都搬到这片土地上了,那你也实实在在地跟我实施AA制。你受的教育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我事先告诉过你,这次旅行我来付费用。你当时没反对,现在就不该有异议。”

  “怎么,你把我当成‘陪游小姐’啊?你要不要倒付我钱?”

  于是,这两人又不欢而散了。

  因为类似的事件越来越多,每每闹得这两个人都不痛快,所以他们不得不紧急增加了新的协议内容:

  要以最大的善意去揣度对方的意图;说话前要三思;不得干涉对方合理的行为……诸如此类。

  幸亏这两个人都是很好学又比较有悟性的人,在经历了好多回莫名其妙的摩擦后,他们也算渐渐找到了相处方式。

  沈沉渐渐适应了地上偶尔出现的垃圾,也看到了到处都有清洁员在处理,所以他开始心安理得地专心拍照,走到哪儿拍到哪儿。

  沈沉拍照的视角很非主流,天边一朵火烧云,地上的一片有虫眼的叶子,满脸皱纹穿着花衣在路边晒太阳的老太太,贴在电线杆上的野广告,路上瘦到皮包骨的流浪狗,乙乙买东西时跟人讨价还价时的样子……都在他的拍摄之列。

  他们游逛的大量时间,都用来等候沈沉拍摄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换作前几天,乙乙必定要不耐烦。但是现在她只是说:“拜托你沈先生,你也算是炎黄子孙了,不要装得跟真老外一样好不好?”

  “我怎么不是炎黄子孙了?你难道不知道在国外区分中国人与其他东方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不看景色一个劲儿拍照的,肯定是中国人。比如我现在这样。”

  “说你老外,你还就真的老外了。国人拍照哪像你这么个拍法啊?国人专拍标志物,一定得让别人看清身后是什么地方,恨不得在那标志物上写上‘区区在下敝人我某年某月某日到此一游’以证明不是合成照片才作准。”

  沈沉大笑:“你这张嘴真损,跟你做节目时一样损。”但是他后来果然不再乱拍照片了。

  乙乙的坏习惯是一见到卖东西的就要去凑热闹,看见什么都想买。沈沉起初阻止过她,后来就很耐心地等她陪她跟她一起挑选砍价并且任劳任怨地替她背着提着大袋小袋。

  总之,两人的相处是需要磨合的,磨着磨着就合了。

  一日他俩到了一座新城市,正在等待办理饭店入住手续时,一个年纪不小的男人搂着一名年轻娇艳穿着暴露的女子,两人一身酒气歪歪斜斜地进了电梯。前台服务员目不斜视,待那两人进电梯后,露出一点不以为然的神色。

  临到他们俩人作房间登记,服务员请他们都要出示证件,把他们的证件看得十分仔细。

  沈沉突然把结婚证也拿了出来:“我们是夫妻!”

  服务员一脸茫然:“不需要这个的。”

  “请你看一眼。我们真的是夫妻。”

  服务员尴尬地接过,看了看上面的日期:“喔,二位新婚愉快!”

  电梯还没合上,乙乙就看到那服务员咧嘴笑的表情。

  “你神经病啊。”乙乙抱怨。

  “我们俩的证件住址不是一个地方,我又是外国国籍,如果不给他们看结婚证,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们是夫妻。”

  “那又怎么样?”

  “我们是合法夫妻出行,为什么要被别人当作不正当关系?”

  “这位大哥哎,不是夫妻出行就是不正当关系?你真纯洁。”

  “口误口误,我就是想表达某种意思,不想别人误会。”

  “好吧,我明白了。”

  “理解万岁!”

  一般来说,如果两个不算笨的人愿意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朝着一个方向努力,那效果通常都不会太坏。沈沉与丁乙乙以“相处和谐”为纲,虽然时有小磨擦,但已经算渐入佳境了。

  他俩其实是一对儿不错的组合。

  他俩有共同的喜好。当晚上只有一台电视时,他俩几轮投票表决,在一百个频道里最终都选择了《喜洋洋与灰太狼》。

  他俩还挺互补,比如乙乙爱吃蛋白沈沉爱吃蛋黄,乙乙爱吃蟹黄蟹膏而沈沉只吃蟹肉,所以他俩分工合作,互利双赢。

  他俩在床上也磨合得不错。起初沈沉不能接受乙乙喜欢的那个上位姿势,他为了捍卫自己的男性尊严,有时与她讲理论,有时则直接与她武力解决。但是现在,他由着她去。因为他发现身为女王攻的乙乙虽然气势很足,但体力不佳,过不了多一会主控权就自动回归到他这边。他完全可以再大度一点。于是他们的床上运动也越来越和谐了。

  沈沉与乙乙在水乡古镇整整逛了一下午,直逛到乙乙喊腰酸腿痛后,他们坐进一家咖啡馆里喝着饮料等太阳落山。

  咖啡馆依水而建,木窗木栏木桌椅。沈沉与乙乙临水而坐,开始讲述彼此的童年与少年。这两人上了床,结了婚,此时才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互相了解,次序好像有些颠倒了。但是,有这个过程总比没有强。

  沈沉说,自己是孤儿,六岁以前在福利院长大,从来不记得父母的模样,后来被人接走。他很小就被送去寄宿学校,很少能见到监护人的模样。在他年满十八岁时监护人就彻底消失了,他半工半读念完了书,想回报监护人也无从寻找。

  乙乙告诉沈沉,父母在她少女时期就离了婚,她跟着妈妈与外婆一起住。妈妈在她上大学以前就去世了,她毕业后回来陪外婆一起生活,没过多久外婆也病故了。

  说到身世,他俩不免有些同病相怜,但又安慰无言,各自默默发着呆,身边时有游船划过,耳畔水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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