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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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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用的时候自然会发现的。我怕她不要,我也不想要她再当面谢我。” 丹尼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他弯下腰来亲吻我的额角和脸庞:“我就知道,你真好,亲爱的,你真慷慨,微微。” 我搂着他的腰,脸紧紧贴在他的身体上,体会着他的温暖,使劲闻他身上的薄荷味儿,我觉得又安全又愉快,我笑嘻嘻的说:“你才好呢,丹尼,那是你的钱,你才慷慨呢。” 2007年三月,丹尼海格在里昂为我买的房子装修完成,可以入住了。那是一套高级公寓的顶楼,有八个房间,三个浴室和一个种满了鲜花的七十平米的露台,自露台向外看是一个只对本楼居民开放的私人花园,里面最老的槐树已经有130岁。四位佣人在一位领班的带领下把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打扫的纤尘不染,我们有两个什么才都会做什么点心都会烤的厨子。卧室和书房铺着我最喜欢的那种能把脚面都盖起来的白色长毛地毯,壁橱的表面材料是亚麻布镶银边,水晶器皿在新春的暖阳下闪闪发亮。我抚摸着它们,在心里暗暗惊叹,一个人怎么可以拥有那么多的东西? 当我窝在丹尼海格的怀里在星空为穹的房间里看宫崎骏的电影时;当我在家里接待预约造访的著名珠宝经济,赏鉴他带来的精美宝石,带着玩笑的心情听他讲述这块石头上附着怎样的传说和神话,然后大方的开出支票时;当我开着自己银色的艾什顿马丁穿过城市去上学而再也不用为下一个年度的学费和老师开出来的昂贵的书单而局促不安时,我想,我的一段生命结束了,另一端生涯真的开始。 第十章 那段时间的我与丹尼海格,除了他处理公事,会见生意上的伙伴和我上学的时间之外,几乎寸步不离。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里昂,每个周末都回香贝里。在里昂的每天早上,丹尼海格起的很早,他跑步三公里去专卖绿色食品的市集上给我买新鲜的橙子回来榨汁喝。我学会了开车,他的司机因而有足够的时间睡懒觉,因为是我每天早上在丹尼海格的指挥下绕过老城区七扭八扭的单行路把他送到在里昂的办公室。然后就一整天都见不到了,我得上课,在食堂吃中午饭,下午在图书馆做作业。我们每天晚饭都要争取在一起吃,他会把所有的公务都处理完,我也会把功课和作业都弄完,晚上我们散散步,骑自行车,下棋,看电影,不然就很早上床睡觉。 不知不觉间,我胖了很多,有一天量体重,比三个月前居然长了十斤。虽然我的个子不算矮,但是这十斤都长在了胳膊上,看上去就非常的明显,我真懊悔啊。在镜子前面转了很久,嘀嘀咕咕的埋怨自己,丹尼海格拍着我胳膊上胖出来的那两块打趣我说:“有人求你扮演大力水手吗?” 我转过身:“黄油,一定是黄油。我得把他给戒了。” “那可不要。”他摆摆手,“你也要变成那种吃什么都计算卡路里的女人了?以后我早上跑步,你也加入吧。” 我没说话,在镜子里面抬眼看看他,这句话他说的是有心还是无心?哪个女人吃东西计算卡路里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我,伸手揉一揉我的头发:“你在捉摸什么?你这个诡异的家伙。” 除了身体上的变化,我觉得自己的性格也与从前不一样了。我有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我觉得快活了许多。我可以大声笑,有时候撒娇,当我要什么或者我觉得某一刻尤其爱他,我都会告诉丹尼海格。早上我一根一根的数他的睫毛,我也会逛一天的街给他选一条漂亮的领带,有时候再搞点恶作剧,出点难题什么的。 比如有一天丹尼海格犹豫很久也不太想扎一条我买的上面都是金色熊猫的蓝色领带,他找了很多歌理由:“微微,它跟我的衬衫不太搭;哎哎……我的秘书萨侬太太去中国的时候被熊猫给咬了,我这样吓唬她不太好吧?……不对,这个领带有问题,我怎么也扎不正……” 他说了N多个理由,我一声不出,我的意思就是那样的:我的意见如此,戴不戴这一条领带随便你。 到最后丹尼海格终于觉悟了,扎好了这条领带,回头看看我,皱着眉毛咬着牙笑:“了不起啊,微微,以后来‘海格’工作吧,你这个别扭劲儿,能够打败任何人。” 不过他的宠爱也不是没有限度的,我幸福的膨胀啊膨胀啊,也有不小心玩大演砸的时候。慷慨的丹尼海格最讨厌分享盘子里的食物,我最初留意到是有一天我们在一家小餐馆吃到最后,甜点心上来。他点的炭烧鲜奶从卖相上一下子把我的杏仁冰激凌给打败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下一下的敲碎那甜点心黄乎乎亮晶晶的脆皮,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他挖了一小勺放在嘴里,细细品味之后跟我说话。我一面应承着他,一面把自己的勺子伸过去,在他的炭烧鲜奶里面挖了一块,吃一口,又香又甜,我咽下去说:“嗯,嗯,然后呢?你说,你说。” 丹尼海格有一会儿没说话,看了看我的嘴巴,脸色稍变。 我这人啊,从来敏感,他那一边一有风吹草动,我马上就想为什么。那电光火石之间,我在心里面笑了又笑:怎么可能啊?丹尼海格连几百万的项链都给我买,却因为我吃一口他的点心而不高兴? 我再吃他的东西就是有意的试探了。《加勒比海盗3》华丽丽的上映,我们两个买了汽水和玉米花去看在里昂公映的第一场。黑暗的放映厅里,银幕上打得天昏地暗,我侧头看一看他,丹尼海格手里捧着他自己那份咖喱味道的玉米花,看得很认真专注。我想,现在下手,时机正好。我的脸还朝着大银幕,可是我的手已经度量好了方向,慢悠悠慢悠悠的伸过去了。一下,没碰到;两下,没碰到。我正诧异呢,回头看看,丹尼海格已经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的玉米花,正看着我。电影院里他不得发作,只是低声问我:“干什么你?” 我说:“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想尝尝你的玉米花。” “每人一份,你自己有的。” “你的是咖喱味道的。” 到底是大老板,他很简短有力的处理了这件事:“不行。” 我没想到他那么认真,我没想到他是真的不高兴,我在黑暗里还笑嘻嘻的呢,我可让他不高兴了,我让这个总是温和愉快的人恼怒了,我以为可以像之前那条领带的事儿一样可以逼他就范,我又看准了并朝着他那桶玉米花伸出手去,而丹尼海格只是看着我的手。 我的手伸过去,抓起一小把玉米花,我停留了一会儿,我想,事情真的会这样简单吗? 银幕上的周润发被一刀锁喉。 同一时刻,丹尼海格狠狠地打了我的手背,他用了力气,“啪”的一声,我疼得手指一松,所有的玉米花都洒回去了,疼痛从手背出传来,直到我脑袋里,他看着我:“我不是说‘不行’了吗?” 那一刻我恼羞成怒,我不是真的觊觎他的食物,我只是想要开个玩笑,我以为他还会让着我的。可是他狠狠的打了我的手背。前面的人回头看,后面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这个好热闹。我腾地站起来,撞着别人的膝盖出去跑出去。这个人说变脸就变脸,我想我再也不要跟他说话了。 我回家洗漱上床,可是好长时间都没有睡着。我在被子里摸一摸自己被他狠打的手背,又有点后悔了,这是干什么啊?爱情让人糊涂,再喜欢也不能真的亲密无间,他不高兴我又何必非得那样呢?我想啊想啊,越想越多,他再不理我怎么办?他再不回这里怎么办?我们俩就此分手怎么办?多年以后,当我已是垂垂老妇,再度回想起自己如何失去最爱的一个人,只因为他不愿意,而我还非得要他的玉,米,花! 我想着想着,眼泪都要下来了,忽然门一响,丹尼海格回来了。 我咬着嘴巴屏气敛声的听他去浴室洗漱,换衣,喝水,上床,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开卧室的灯,动作很轻。他在我旁边终于躺下来了,我的心就放下来一半。他没有过来抱我。但是当我感觉到他的温度,又嗅到他的薄荷味道的时候,我就又不是我了。我悉悉索索的转过身去,蜷着身子,伸手摸他的肚子,但是还没等我摸到他就被他把我的手攥住了。他手臂一带,我整个人就压在了他的身体上,看他那张脸,月亮下面似笑非笑。 "最后的结尾是什么?" "男的死了,女的逍遥快活。"他说。 “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说话了。”我说。 “太好了,节省许多时间。直接做爱。”他说完翻了一个身,又把我压在下面,亲我的下巴,他可真好闻啊。 “你在公共场合打我的手。”我说,“我又疼又没面子。” 他稍稍停下动作,看着我的脸,这回态度好了很多,但是说出来的话我再也不敢当儿戏了:“微微,你得乖一点,我说了,我不分享食物;还有,当我说不行,那就是不行。记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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