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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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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周小山站在车子旁,手放在口袋里,稍稍歪着头,像是要把她看个仔细。 他有淡淡的南方口音,以下一个字一个字却说的清楚,好像是烙在她的心上:“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我想要你,你不会在乎的,对不对? 你们北京人怎么说的? 你不待见。 对不对?” 她看着检验炉中5000摄氏度高温下发出蓝光的A材料,觉得起码有一些东西还是自己可以掌握的。高温测试,材料性能优异,比传统比率下冶炼出的钛皓合金磨损度低了50%。她打电话告诉王院士,老头儿很是高兴,再过半个月,他们将进行A材料酸碱腐蚀度的测试,院士要亲自参加。 秦斌从医院里搬回家修养,乌云笼罩,他面临选择,又不想让佳宁紧张,这一天,有意的试探。 “这个大项目对你有多重要?” 佳宁正在炖鱼,斜他一眼:“你开什么玩笑?秦斌。多重要,有多重要……快,把料酒递给我。” 吃饭的时候她跟他解释:“我怎么跟你这个学文的说呢?航天技术运用到民用产业,这个你很熟悉吧?” “嗯,材料,技术,生化,都有。这个我明白。” “军方的航天技术因为有政府的全力支持和大力投入,在各个方面都是最高端的,每次有更新换代,陈旧技术解密,用于民用,一样带来巨大效益。” “感情我们一直都用人家剩下来的啊。” “给你那太空陶瓷盛饭,也用不着啊。”佳宁说,“我们实验室做的材料A,完全是国立大学自行研发的项目,但达到甚至超过了航天标准,引起了军方的高度重视,通过验收,将会合作。民间科技支援航天建设。打个比方:梅超风彻底弄明白了九阴真经,反过来教黄药师。你说意义多大?” “那整个武林必将又起纷争。” 佳宁给秦斌夹鱼,慢悠悠的笑着说:“保密工作我们做的还是不错的。除了我和导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配方和冶炼方法。嘎嘎。” 秦斌举起可乐:“敬梅超风。” 佳宁道:“谢谢玄风师兄。” “我替祖国问一句:要是现在外国研究机构给你offer,薪水N多,你岂不是连国家的机密也带走了?” 佳宁说:“我要是稀罕国外那一亩三分地儿,当初回来干什么?” “那不是因为我吗?” “忘了,忘了,对对对,主要是因为你。”佳宁笑着说。 “要是,”秦斌看着她,“要是我也想出国呢?” 她手里的筷子悬住,看着他一愣。 “开玩笑,开玩笑。唉,”秦斌夹鱼吃,“这鱼真棒唉。带劲。” 天气渐冷,做实验的时候,有个女生不停的咳嗽。 佳宁走到她身旁说:“去没去医院啊?” “去了,开药吃了。好像不太好使。” “不行得打点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加重呢?” “哦,好的,谢谢裘老师。” 女生扣了几次电火都没打开,俯下身观察,手还按在开关上,佳宁眼看着她又咳嗽一声,手指把开关拨开了。电光一闪,引燃青磷,发出白焰。说时迟那时快,她伸手把学生的脸护住,自己只觉得手背上疼得要命,忍不住“啊”了一声。 同一时间,另一只手却覆在她手上,硬是把白焰按灭了。她疼痛之中抬起头来看,是周小山。 同学们拥过来关心老师是不是受了伤,佳宁扶那女孩起来:“没摔着你吧?” 她都快哭了:“老师,你跟小山快去医院看看手吧。” 佳宁和周小山坐在医院外科处置里等着上药,她的手背,他的手心都被灼伤了,好在不严重,皮肤红皱皱的掬起来一小块。 二人不说话,她却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小品:不法商贩黄宏和顾客宋丹丹被强力胶粘住双手,走到哪里都在一起,起先还对骂呢后来接受现实决定干脆一起去看电影。她想着想着就乐了,要是事故和材料恰到好处,她跟周小山也是如此,那谁也别怪她这人不守师道了。 上了药,二人从医院出来。 小山走在她后面说:“你的伤重一点,又是在手背上,恐怕以后得留疤。你要小心一点。” 她没回头看他,潇洒的说:“时间而已。过一个夏天,就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五 戒烟二月,她又开始复吸。打火,引燃,慢慢吸一口,尼古丁问候胸腔气管,顿时精气十足。一手夹着烟,另一手按键查资料,裘佳宁最标准的状态。 秦斌坐在那乐了:“早知道这样何必当初呢?我从来不在这上面难为自己。”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她向他点点手指。 秦斌说:“我想请周小山吃饭。” “啊?为什么?” 他看看她:“你忘了?人家救了我。” 她想想:“没必要。” “你是说他没必要救我还是没必要一起吃饭?” “你这大记者别跟我斗嘴,愿意请他吃饭就随便你,我不能去,我忙。再说,我不愿意跟学生吃饭。” “你原来跟学生不错啊,什么时候添这个毛病了?” 她不跟他说话了,专心致志的上网。 上次聚会的好友回了美国,她两个月前还是单身,再打电话来说是要跟一个洋人结婚了。佳宁惊讶的问:“怎么就这么决定了?这个是新人还是旧识?” 朋友在大洋彼岸说:“认识好久了,从来没觉得能结婚,终于下决心了。” “放了什么催化剂?” 她笑起来说:“佳宁,说起来我还得怪你。” “我?” “记不记得上次聚会,就是在云南饭庄的那一次,你中途怎么闪了?放了我们鸽子。” 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了,当然她是记得的那一次,她见到缺课已久在那里打工的周小山,义愤填膺之中在大堂跟经理理论,吸引无数群众旁观,后来周小山把她用衣服裹起来送回家,他把她的烟踩熄在地上。 朋友真的有事要倾诉,并没有纠缠她的失礼,继续说:“你走的时候问我们,什么是真的‘相爱’,你记不记得?” “记得,是酒话,”佳宁说,“够酸的。” “我们讨论了很久,没有结果,我坐在飞机上也想。途中忽然遭遇事故,氧气袋都掉下来了,我那时候就想起这个人来,我曾经看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觉得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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