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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台上的大男人抱着吉他,压低声音,暧昧地赞了句成都美女不负盛名,台下立刻尖叫一片。他不禁摇头笑,这小子还真是到哪儿都爱调侃。身边的女人问了句,易老师今天没用武替,听说伤了胳膊?易文泽笑了下,不太严重。

  手机忽然震了下,拿起来是佳禾:我在订机票,什么时候好?

  见面会是下午三点,他算了下时间,上网查好航班,才直接发了个航班号过去。

  不一会儿短信又回来了:好感动~就这个了~

  晦暗暧昧的光线下,手机上晃动着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

  眼前晃过一个多月前的画面,她举着筷子,踌躇问自己炒得老了,要不要再弄别的菜。那个早晨,她几乎全裸着在被子里主动请缨,真是……从来都只懂放火,不懂灭火。

  他嘴角溢出一抹浅笑,回了个短信:感动就不用了,明晚以身相许吧。

  顺利发送出去后,很久都没有反应。

  肯定被吓得不轻了,他随手拿起酒,喝了口。酒不错,口感黏稠柔和,其实那晚的酒更不错,只不过阿伦总喜欢逗她,到最后弄得难以收拾。

  “易老师,是女朋友?”身边人问了句。

  他不置可否,那年轻女人又艳羡地感叹了句:“那天您的采访我看了,我要是你女朋友的话,肯定会幸福死。”

  他微微笑着:“她好像没什么太大反应。”

  或者说,是喝醉了才敢说出来。

  那年轻女人啊了声,戴着美瞳的大眼睛更显黑亮:“老师,八卦下,你女朋友是什么人?这么淡定?”

  “是编剧。”他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才女啊。”

  女人感叹了句,刚想说什么,台上表演的那位已经闪过来,随手摘下了易文泽的帽子:“怎么样,我刚才?”易文泽比了个很棒的手势,低低一笑:“破音了。”那人大窘,本想坐下来,看了那年轻女人一眼,她立刻识相起身:“你们坐。”

  “谢了,”他坐下来揽住易文泽的肩:“真不知道天楚为什么离婚,你整个一奇葩。我看这小姑娘都快贴你身上了,你还有心思玩儿手机。”

  这人是个北方人,说话干脆利索,他忽然想起佳禾偶尔和家人打电话,飞快地说着北京话,就觉得那小舌头真是厉害。

  身边也不知道是谁,发现隔壁也是个剧组,立刻提出拼卡,来往更热闹了。

  昨天妹妹打电话过来,那边儿有人在依依呀呀地叫uncle。小孩子软糯的声音总能让人彻底放松,直到他开始吐字不清地问aunt在哪里,才了些无奈,只好哄着说aunt还在北京忙,有空就去新西兰看你。

  肯定是文润教的,她自从知道佳禾的事,就整天电话追着问,说是要八卦自己怎么学会loli养成的。Loli养成?看来真是被老公宠坏了,整天呆在家里就学这种东西,说不定倒和她有共同话题……

  他轻晃着酒杯,又看了眼手机,该不会摔坏了?

  短信忽然进来:刚才……手机掉了。

  果真。

  他站起来,想找个安静地方回电话,却不料身后一阵碎响,回头看竟然是一地碎片,刚才坐在身边的年轻女人竟用酒瓶砸碎了一面镜子,四周人都有些傻,倒是那镜子附近的一个男人脸色爆红,看来喝了不少,晃悠着上前两步:“怎么着,就和你说两句话,就不给脸了?”

  一时剑拔弩张,临近几个卡的人都忙涌上前张望。

  易文泽蹙眉看着,这个人不认识,应该是拼卡的。那男人身边几个人忙上前拉着,七嘴八舌说和个小姑娘计较什么,男人倒是越劝越火,眼看就扯着袖子要上了。

  “好了,一个男人和女人计较什么。”他这才出了声。

  然后,彻底寂静。

  实在是因为,他刚才带着帽子坐在角落,又是酒吧昏暗不明。现在一出声,拼卡的那批人才看见这边儿竟然……有易文泽。

  那男人只差没自倒杯酒赔罪,易文泽笑着拍了下他的肩,他立刻噗通一下坐回了原处。“这是赔偿费,”他从钱包里摸出三千块,递给一旁松了口气的老板,“不好意思,都喝多了有些没分寸。”M老板忙推他的手,却还是被他塞到了手里。

  临卡的人还在眼睛闪烁,他却低头看手机。

  竟然自动关机了。

  有事先走,你们继续,他交待了句,坐在一边看戏的朋友忙站起来,连带也比了个很棒的手势低声说,我破音了,倒是让你小子震场了。易文泽似笑非笑看他,抬下巴指了下那女演员说,照顾一些。那人笑得隐晦,怎么?开窍了?易文泽懒得和他多话,扔下一句有妇之夫要回去睡觉了,你看着办吧。

  易文泽没回短信。

  这件事似乎很严重,佳禾坐在窗台上猛吸气,牙疼的心烦气躁。端着手机琢磨,要不要再发个短信呢?不是今天已经回成都了?应该不是在拍戏啊。

  该不是因为自己没回那句以身相许,生气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早上易文泽均匀完美的背影,就这么进了洗手间……鼻子有些热。完了,该不是跟了他之后,就落下病根儿了吧?她按着腮帮子,脑中忽然冒出了粉丝联盟的一句话:‘若得易文泽,必金屋藏娇之’,立刻华丽丽囧了。

  以至于萧余回来时,见到的景象就是她微肿着半张脸,龇牙咧嘴对着手机笑……她走过去看她的脸:“不是去看牙了吗?什么时候拔?”

  “我明天去成都,等回来再说。”她觉得连说话都困难了。

  萧余怔了下,才摇头笑:“星嫂不好做,不好做啊。”

  本是七点抵达,却一直延误到近十二点。出来时,成都正是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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