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墨宝非宝 > 一生一世,美人骨 | 上页 下页


  “也不是,”她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都没底气,“只是觉得,他很特别。”

  “哪里特别?”

  时宜找不到借口,只好说:“名字特别。”

  真的是名字最特别,和她记忆中,曾经他的名字是相同的。

  “我名字更特别,”宏晓誉索性脱下牛仔裤,拉过棉被盖上,“晓誉天下,可怎么没见你对我另眼相看?”

  “这个解释不好,”时宜有意把周生辰的话题避开,转而逗宏晓誉,“我给你想个更浪漫的,方便你以后能嫁出去。”

  宏晓誉听得兴致勃勃:“快说快说。”

  “让我想想,”时宜仔细想了想,终于再次开口,“虽然有些牵强,但你肯定喜欢。你听过纳兰性德的一句诗吗?”她挨着宏晓誉,说“愿餐玉红草,长醉不复醒。”

  “没有,”宏晓誉摇头,“有什么说法?”

  “传说中有一种玉红草,只长在昆仑山中,若有人采集误食,会长醉三百年不醒,”她刻意换了个语气,用配音演员的声音,幽幽地念着她的名字,“宏晓誉,宏誉,玉红,你说你这个名字,会不会就是玉红草的意思?”

  宏晓誉被她说的直乐:“你怎么忽然神叨叨的?不对,你从小就神叨叨的。是有点儿牵强,不过挺文艺的,我喜欢,以后就这么解释了。”

  忽然,窗外有几声惊雷。

  宏晓誉得了便宜,很快就恢复了原状,笑著嘲她:“看来这雨这要下上几天了,也不知道青龙寺的樱花,还没有没有机会看。”

  “看不到,就不看了呗,”时宜皱了皱鼻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又不是一辈子不来了。”

  次日清晨,她是被手机叫醒的。

  接起来,是录音室的电话,头脑还没清醒着,就听那边絮絮叨叨说着工作安排:“你可真是红了,多少人都点名要你配音。光是你去西安这四天假期,你知道少赚多少吗?”

  她翻了个身,宏晓誉还睡得沉,没有任何醒的迹象。

  怕吵醒晓誉,她轻声说把录音的时间安排发过来,就挂了电话。轻手轻脚从地上拿起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打开。收件箱里很快进来了四封邮件,她匆匆扫过标题,发现其中一封是无主题邮件,寄信人是周生辰:

  4:36分走出实验室时,没有下雨。如果11:30还没有下雨,12:00青龙寺见。

  周生辰。

  时宜看到这封邮件后,视线移到了显示屏右下角,刚刚7:36分。

  她有些担心,这次又如同先前一样。会因为天气突变、忽然染病、工作繁忙,或是各种奇怪的突发事件而取消。

  没想到老天忽然开了窍,雨倒真停了。

  摄像师本就是陕西人,虽然没有出生在西安,对这里倒也熟悉。时宜怕迟到,紧张兮兮地让宏晓誉和摄像师确认这里到青龙寺的时间,早到了足足二十分钟。

  或许是樱花时节,又难得放晴。

  青龙寺门口来来往往,颇显拥挤。她们挑了个醒目的地方,约莫十分钟后,看到周生辰独自一个人,从远处走过来。

  时宜迎着日光,眯着眼便认清是他,心悄然安了下来。

  “时宜,你中毒了”宏晓誉低声说,“我看你脸都红了,别告诉我是晒红的。”

  她摇头:“我不和你解释,反正也解释不清楚。”

  “早到了啊,周生老师,”宏晓誉抿起嘴角,笑著招呼,“早到了十分钟,这是你的习惯吗?”周生辰伸出手,递出了两张票给时宜:“我一般和别人约见面,都会早到十五分钟,刚才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去买了门票。”余下那张,他顺手给了摄像师。

  时宜说谢谢,接过来,狠狠把其中一张拍在了晓誉手里。

  宏晓誉没有来过这里,自然不知道自己约的这个地方,小的可怜。

  几个人进了寺,兜转了会儿,樱花是张扬肆意的,飞檐是股色斑驳的,只不过那些树下三两坐在报纸上闲聊的人,淡化了不少赏花的意境,更像是一场普通的春游。即便是如此拥挤的小寺庙,却还有几批游客,在导游的解说里肩并肩走着。

  “1986年,青龙寺从日本引进植于寺院的,有12个名贵品种,早期开放的有彼岸樱、红枝垂樱”导游一板一眼复述着解说词。

  时宜听得有趣,拿出手机偷偷录了一段,可惜那个导游很快就走了。她试听了几秒,发觉声音很嘈杂,犹豫要不要删掉。

  如果想要回味,或许用像机拍几张解说牌好一些。

  “我刚来的几天,这里研究所的人送了本西安城市笔记,如果喜欢,可以送给你,”周生辰口气平淡地告诉她,“这个城市,到处都是故事。”

  时宜颔首,视线从他身上飘过去,像是对樱花很感兴趣。

  “你喜欢看书吗?”她忽然问。

  “每天都有固定时间用来看书,”他说,“不过,也并非是海纳百川,要看书是否有趣。”

  时宜喔了声,试探性地继续问他:“那你去过那种很老式的藏书楼吗?有一层层的木架,无数的书卷?”

  她脑海里的藏书楼,不是非常清晰,可却和他有关。

  那里不经常有人,有时候打开窗户通风,会有风吹过,架子上的书都被吹翻了数页,哗啦作响。

  周生辰不大懂她的话,薄笑道:“我经常去的地方,也有一层层的木架,不过架子上都是瓶瓶罐罐,各种危险仪器,轻易不能碰。”

  时宜笑笑:“听得挺有趣的。”

  “有趣?”他兀自唇角带笑,“轻则烧伤,重则爆炸。”

  时宜真被唬住了:“高危职业?如果照你这么说,谁还愿意进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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