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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他将盛颜料和热毛巾的盘子放在矮桌上,走近她。

  她后退,撞到床榻。

  上衣下摆被他拉起来,她按住,无措地瞪着他。

  他俯身,耳语:“你看,这里有张床,每个客人都这样。”

  温寒犹豫,话说得没错,可是——

  他没给她再犹豫的机会,脱下温寒的纯棉长袖t恤,将她推到床上,按住她的小腹和后腰,将她翻过来。然后,靠着床边站着,一只腿跪在床边,压住她右手手腕,摸过来一管颜料。

  颜料落在她的指尖上。

  很凉,她的皮肤却是滚烫的。

  起初,她还有些不舒服,毕竟上身只剩下了内衣,如此躺在床上,在他面前,会让她有种不安感。但随着时间推移,她开始欣赏起他的画。程牧云垂着眼睛,所有视线都只在她的手臂和颜料管之间,绘画从指尖开始,再到手背,起初只是藤蔓,慢慢地,藤蔓的尽头开始有莲花。

  纠结在藤蔓上的莲花。

  很诡异的组合。

  “温寒?”阿加西在另一间房,隔着两层厚帘,在叫她。

  她嗯了声,心虚地瞥了他一眼。

  “那个男人,我前天看到他房间有个女人,也在说俄语,真是个风流的人,”阿加西用俄语说着,估计以为这里只有她和温寒听得懂,“刚才他给我送烘干的被子,我暗示他今晚可以留在我房间,他还装作听不懂。”

  她肩上有温热,粗糙的质量,他隔着那层黑色口罩,吻上她的左肩。她不敢动。

  阿加西的笑声传过来:“你怎么不说话?哦天啊,我不能再笑了,会弄坏手绘,我这位英俊的小师父已经开始用他漂亮的眼睛警告我了。”她“嗯”了声。

  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窗外,临街的客栈灯光暧昧。

  有新酒吧刚好开了张,光影透过大片的植物,投出了七彩的光,透过玻璃落在天花板上。

  在安静中,她越来越无措,撑着手臂活动活动。

  温寒紧紧咬着下唇,身体因为刻意僵持,而有些发麻。

  在印度时,她就看到有人画完双手,要坐在那里一两个小时,保证颜料着色。一两个小时——

  “你……为什么还俗?”她轻声说着中文,想结束这诡异的安静。

  很轻的声音,几乎能随着熏香飘散。

  程牧云画的认真,低声说:“我心皈依,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都不会有什么差别,就算和你做|爱也一样。”他手中绘图不断,图案蔓延到手臂上,不再是细小而蜿蜒的小朵莲花,而是大朵层叠。

  “持戒,欲也是一大戒。”她轻声说。

  “哦?你真这么以为?”

  “就算不信佛的人,也很清楚……”

  “就算破戒,又如何呢?”他俯身耳语。

  程牧云放下颜料管,手指顺着她脊柱线,滑下去,她的后背线条很流畅,脊柱线深陷。

  颜料开始落到她的腿上。

  温寒闭上眼,不规则的心跳让她的身体迅速发热。

  “不要动,”他轻声说,“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弄坏背后的莲花。”

  温寒紧紧咬着下唇,手臂因为刻意僵持,而有些发麻。

  有汗,开始从她后背细细密密地涌出来,他侧脸贴上去,轻声诱导她:“手麻了?”

  她没吭声。

  “禁欲和纵欲之间有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他轻声说,“你不觉得吗?”温寒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耳后,而她的手指在拼命搅着床单,像有一团火郁结在喉咙口。

  程牧云低声叫她的名字,是用得只有她和他才听得懂的中文。在他轻唤她的一瞬,她甚至有种错觉,他已经爱上了自己。

  是那种一见钟情的爱情。

  这晚,持续到两三点,对面的阿加西很困了,隔着帘帐说:刚才老板上来说,那个中国男人留下话,让她们两个等一两个小时让颜料着色,先睡一会儿,等天亮再回去。

  他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也终于告诉她,差不多可以自由活动了。温寒哪里还有力气活动,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她们两个走下楼。

  程牧云靠在一楼那个破旧的单人沙发上,两条腿交叉着搭在矮柜上,仿佛整晚都没离开那个位置一样,懒散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希望两位昨夜都过得很愉快。”

  他右手握着自己的外衣,先一步推开了门。

  回到酒店,老板娘靠在一楼房间的门口,笑着看他们:“云老板回来得巧,我这有个长途电话,留了号码,让你尽快打回去。”

  他与她们告别,走进老板娘身后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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